第一百三十九章 调任洛阳,长孙归家(1 / 2)

第139章 调任洛阳,长孙归家

姜家擅延年养气,上乘性功一道,讲究神明内养丶精气自循;

刘家则是积善累德,打的根基扎得稳,走的是一条踏实宽和的正路。

两家底子虽不同,却有相互助益之效。

亲事绕了一圈,福缘堆上几层,倒真应了那句「天作之合」。

眼见得前景宽阔丶路数正当,刘庄主心头那点催儿早婚的紧迫劲儿,也就悄悄淡了。

反倒像放下了什麽重担似的,捋着胡子,语重心长地叮嘱起刘子安来:

「眼下正是扎根筑基的节骨眼,红尘俗务,暂且搁下。」

「姜家那位大哥讲经论道,句句有玄机,你可万不能心浮气躁,错了机缘。」

这几句话,说得敞亮,理也通透。

原先心底那点磕绊与别扭,也就这麽顺水推舟地散了。

又随口扯了几句东家长西家短,唠到天色擦黑,这才笑着作别。

今日这一番来往,不光礼到了,心也顺了,确是宾主尽欢,一应妥帖。

光阴似檐下滴水,落落有声,日日不歇,却不见急。

一晃年节过去,春意也悄悄探了头。

村口那株老柳树,抽了几缕嫩黄,风一过,枝条轻颤,像个刚睡醒的孩童,还带着惺忪。

姜义眼巴巴地守了两月有馀,这才又盼来小儿的信。

封皮上的字迹熟悉,只是那角落的邮印,倒叫他眉头微挑。

不是寻常时候的「凉州府」。

而是两个清冷的篆字:「洛阳」。

他心下一沉,拆信的手不自觉快了几分。

信纸铺开,熟悉的笔迹跃然纸上。

好在一开篇,便是那句「父亲安好,儿一切安顺」,叫他心头那根紧绷的弦稍稍松了几许。

信不长,却将这几月的奔波来龙去脉,交代得清清楚楚。

原是宫中一位娘娘怀胎之际,染了怪疾。

药石无效,符水不灵,太医院里头几番折腾,请来的天师高功也皆束手,只道是命数难违。

正赶巧,李文雅那阵子凭着一手出挑的医术,在凉州露了头角。

这风声不知怎的,竟飘去了洛阳宫里。

一纸调令下来,李家使了些人情,将她请进宫中,权作一试。

谁料竟真叫她撞上了机缘。

那娘娘身上的怪疾,竟恰巧在大哥姜明赠她的那本山野医方中,寻得到几句只言片语。

李文雅依方施治,几味药下去,果然见效。

娘娘气色渐转,胎安脉稳,月余之后,顺顺当当生下了龙子。

圣上龙颜大悦,李文雅一跃封了女侍医,李家也跟着水涨船高。

只是这麽一来,便要长留洛阳,再难与丈夫厮守厮聚。

那丫头倒是有些心气的,趁热打铁,求到了那位娘娘跟前。

李家也没闲着,后头推波助澜,前头打点周全,总算换来了一纸调令。

原护羌校尉府司马姜亮,调任洛阳,任执金吾右中候。

官秩仍是六百石。

可这从风沙扑面的边陲凉州,一脚踏进天子脚下的皇都,调任驻守京畿的执金吾,这其中的分量,自是天差地别。

信中也写了,说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离两界村更远了些,怕是几年都难得转回来一趟。

这两月一直东奔西走,忙着交接安顿,直到在洛阳落了脚,这才抽出空来,写了这麽一封家书。

信末还絮絮添了一笔。

说是上任途中绕了个道,特地去荒山里瞧了瞧大黑。

那黑鸡如今越发神骏,阴气不侵,神志清明,见人也不躁了。

就那麽稳稳当当占着一座山头,日子过得比谁都舒坦。

姜义将那封信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确认无虞,这才往怀里一揣,回屋给家里人报了个平安。

到了晚饭时,还特地吩咐柳秀莲多添了两个菜,又把刘庄主送来的那坛老酒也开了。

一家子听了这番好消息,自是眉开眼笑。

最欢喜的,还属那正半大的姜锐。

这小子自打记事起,便一门心思想着练出身手,将来投军戍边,跟爹一样,闯出点血性来。

如今一听爹娘调去了洛阳,那眼睛登时就亮了。

他虽年纪不大,可心里却明白,洛阳和凉州府,那可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堂前的燕子去了又来,院里的槐叶绿了又黄,一晃,竟又是三年光景。

自打那年坐实了姜明走的是条通天彻地丶直指长生久视的路,姜家上下,连带着刘子安,心思便都敛了。

不再贪功求快,只踏实地浸在经文里头。

虽还远未到那种「念动则气随」的境界。

可三年时光一滴滴熬下来,几人身上,也都添了些看不出的沉静与从容。

随着后山灵泉浸润,姜家地头也越发不同寻常。

氤氲的灵气一日浓过一日,将姜家这十亩八分地笼得透透的。

连田埂边疯长的野草,都比旁处更绿丶更挺,似是连风里都混了几分药气。

古今帮那群小子,在武场上晨练暮打,喝声震天,吐纳之间,也多了点底气。

天资拔尖的几个,已摸到精满的门槛,眼神都不一样了,亮得像要透出光来。

而那一群小子中,最扎眼的,自然还是姜锐。

这小子是块练武的好骨头,天生筋正骨奇,再加上个心无旁骛的性子,拳脚一路打将下来,竟是三年没歇过。

才九岁出头,一身骨头硬得赛过山猴子,气血如龙走珠,筋骨似张弓之弦,已是妥妥的精满气足之象。

手里那本《坐忘论》,也是他每日不落的功课。

虽说一开始念着念着便神游太虚,嘴上诵经,心里却琢磨拳路招式。

可再也耐不住天天往嘴里塞静心丹,日子一长,倒也叫他熬出了几分「心静如水」的模样来。

只是这孩子脾性随了他爹。

叫他一屁股坐下来读书明理,怕是比让他扎一整天马步还难受。

姜义为这事还特地上了一趟刘家,亲自登门去寻刘庄主,想把当年那门「意定法」也传给这个孙儿。

那法子当年便破例传过一次,落在了姜亮手里。

如今两家结了亲,来往越发亲厚,刘家的前程路数,也不再拘泥于昔年那点窄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