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 · 第144章(1 / 2)

第144章·第144章

秦邵宗很快想到了方才楼下的那一幕。

用过夕食的夫人搁下碗筷后,青年便主动上前。当时几桌开得不算特别远,兼之他耳力上佳,分明听见那小子和她说有事。

再联系到她如今的异样,他觉得秦二那小子十有八.九和她说了想从军之事。

才刚出城第一日就汇报,秦邵宗虽有些惊愕秦宴州的急切,但仔细想也并非不能理解。说明夫人对此坚决反对,秦二才需要更多时间来劝说她。

只是他一回来她就逮着他问,确实出乎他意料。

不过这狐狸向来心眼儿多,说不准自个琢磨出了些什么……

心思拐了几个弯儿,秦邵宗面上不动声色。他没有直接回答黛黎的问题,而是反问:“夫人这话问得蹊跷,你我相识这般久,我过往何曾有骗过你?”

站在窗牗旁的黛黎彻底转了个身,烛光落在她的面容上,有种玉质的冰冷和不近人情。她看着几步开外的男人,眼底带着审视。

那人倒是气定神闲,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黛黎冷呵了声,“方才州州和我说他想从军,想和其他士卒一起去剿匪。秦长庚,在这件事里,有没有你的推波助澜?”

“可能与我有关,也可能没有。”秦邵宗如此说。

黛黎被他这话气笑了,“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少和我在这里打马虎眼。这般含含糊糊的,看来……”

“夫人,我是有些事没对你说。其实在南下之前,秦二便与我说过他想建功立业,请求上前线。”秦邵宗上前,伸手想将人拥到怀里,结果动作刚起,他的手就被拍开。

男人无奈地收回手,“我当时问那小子,我与夫人你签的那份协议是否在他那里?”

听他主动提及《离婚协议》,黛黎斜睨了他一眼,没说话,静听他后续。

秦邵宗继续说:“当初签了协议后,夫人立马拿着协议外出。我思来想去,觉得你多半会将其交给秦二保管。后来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小子承认了,我又问他是否看过协议,他说看过。”

黛黎抿了抿唇。

“虽说我秦氏世代戍边,族中除了像云策那般身体羸弱的,基本都是十来岁就开始上阵。秦宴州如今已是我儿,不瞒夫人说,我的确希望他在沙场上建功立业,做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而非一辈子只能依靠母亲、自立不起来的纨绔子弟。”

秦邵宗叹了口气,“但你我先前签订的那份协议,我又如何能忘?我心知夫人一定不乐意,因此当时我特地和秦二说起协议上的第三条,而那小子听后则说会自己来说服你。”

说了几回,他始终都是笼统的说“协议”,避开了前面两个字。

黛黎狐疑地看着秦邵宗。

这人说的倒是挺像那么一回事,难道是她猜错了?难不成在这事里,秦长庚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被触发的角色?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先前说的话倒也不假,而主要责

掉了关键部分或者颠倒了信息。他说听见凶手和屋主的口角,作为口角的主角之一,他当然能听见;所谓的‘因为位置不对,所以未看清凶手的脸’,那当然也不是假话,毕竟眼睛长在脸上,而他未站在铜镜前,又如何能看清自己的全貌?”黛黎说。

在后世,这种谎话有个专门的称呼,叫做蒙太奇谎言。

“蒙太奇”这个词原先是电影术语。而通过剪辑和模糊顺序,把真实变成虚假,则叫做蒙太奇谎言。

“你方才一直都没有正面回答我,是否是你派人去寻州州。我想多半是的,而后来你说他想建功立业,请求上阵……”黛黎冷笑了下,满面如春日和风的温柔瞬间散得一干二净,“在这之前,你应该是有引导过州州吧?这个头是你先起的对不对?”

秦邵宗没有说话,只一瞬不瞬地看着黛黎,那明灭的烛火在他眼底聚集,似凝成了一抹亮得晃眼的颜色。

像琉璃琥珀一般的亮,也像火焰一般的灼热。

“至于你一开始说,你在和州州谈话时提及协议,根本就不是为了让我放心,而是当时要暗示他,让他自行来找我。”黛黎心里那把火噌噌地冒。

见面前男人沉默不语,尤其还是这种不知悔改的眼神,黛黎气得指尖都在抖,“秦长庚,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既然你违约在先,这日子就不必过了,我不当你的君侯夫人,这长安听封我也不……”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她忽然整个被抱住。

侵略感极强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像沙场久战的兵戈,也仿佛是煮开的酒。黛黎比秦邵宗矮一个头,骨架也远没有对方来得粗壮,如今被他抱住,完全动弹不得。

秦邵宗抬手顺了顺黛黎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像在安抚炸毛的小动物,“夫人,事出有因。”

“还想狡辩?你给我松开!”黛黎不想听他瞎扯。

秦邵宗把人抱到榻上,让黛黎在里、他在外,自己则堵着往外的路,“夫人,秦二想建功立业,这点甭用质疑。倘若他自己不想上阵,难道我能拿银枪在后面指着他,赶他上去不成?”

黛黎还穿着翘头履,鞋子是新的,且她今日大半时间都在马车中,走过的最脏的那段路就是从马车下来进入这家传舍,鞋底并无沾多少灰。

饶是如此,被抱到榻上时,黛黎依旧下意识将脚抬了抬,免得弄脏被褥。

秦邵宗那番话落在她耳中和火上浇油无二,本来脚就没地方放,加上心里那把火窜得老高,一怒之下黛黎把脚蹬他手上,将人往外踢,“一派胡言!”

秦邵宗手掌张开,掌心兜住她的鞋底,再微微收紧一捏,让那只翘头履更窄长些,而后趁机将其脱掉。

“夫人,秦二如今已及冠,是成人了,他有自己的志向和对未来的计划。为人父母,不能总将子女拘在身旁,雏鹰一日不自行振翅,永远摆脱不了那个‘雏’字。”他直接把她的鞋扔到她够不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