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官宦与富庶人家写放良书并非罕见,甚至还有正妻亡故后,把妾室放良洗白身份,再以良家女娶进门成为继室的事情。
不过大周律法规定,妾室不得扶正。
这种操作一旦传扬出去,为官者必定会被御史狠狠参上一本,即便没有官身的,也少不了开封府的刑罚。
至于柳哥儿,卫凌也考虑的很清楚。
他毕竟姓盛,又和明兰一样被记在王若弗的名下,只要有自己在,盛家上下根本不会有人胆敢欺负他。
前程一事,他自会多多上心。
等将来盛府分家,卫恕意也可以和柳哥儿母子团聚。
顾廷烨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裴虎与郑骁。
「早日出征,一可减少粮草耗费,二可避免瘴气带来的风险,你二人意下如何?」
郑骁率先抱拳道:「骁骑营和神机营的将士们早就憋坏了,巴不得明日就拔营,谁都不想容交趾这般耗着。」
「既如此,今夜咱们就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顾廷烨说话间,一掌拍在案上。
「末将遵命!」
郑骁丶卫凌丶石头等几人纷纷应声,神色郑重,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入夜,正直子时,山谷中冷风阵阵,月光被云层遮住,周遭唯有枯叶沙沙」的轻响。
卫凌与郑骁二人领三千神机营士兵与一支精锐沿着山间小径悄然行军。
守卫关隘的交趾大营内,烛火摇曳,侬宗亶面色凝重,眼下一片乌青。
身为武将,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最大的侮辱,但眼下大军压境,周朝军队又手握利器,他怎能不担心。
自打守卫此处,连一次好觉都没睡过,麾下的士兵们亦是如此。
直到寅时将至,天欲破晓,东方泛起一抹浅灰。
侬宗亶才卸去甲胄,躺在榻上,准备先睡半个时辰,帐外也有几名值夜的士兵靠在树干上打盹。
就在他刚有睡意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伴随着士兵惊恐的吼叫声。
「不好了,不好了!周军打过来了!」
「快起来迎敌,快!」
「敌袭!敌袭!」
「……」
一时间,大营内乱成一团,惊呼声丶兵器碰撞声丶战马和大象的嘶鸣全都混在一起。
侬宗亶猛然从榻上弹起,一把抓住床头的佩戴,刚准备来到帐外,就见密密麻麻的火箭朝大营直直射来。
数名士兵来不及躲闪,抱着断肢残臂滚倒在地,发出骇人的惨叫声。
「快拿盾牌挡!守住营门!」
「快!」
「把火灭了!别让粮草堆烧起来!」
「……」
侬宗亶看着眼前的乱象,心中暗道不好,周朝的火器,果然不可小觑!
不多时,营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
卫凌率领精锐已冲破栅栏,神机营士兵列成整齐阵型,迅速驾起虎尊炮。
「点火!」一声令下。
「轰——」巨响震耳欲聋,炮弹呼啸着砸进营中。
交趾士兵心中本就慌乱,见虎尊炮威力如此惊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
——
洪武五年,十月末,首战大胜的捷报传回汴京。
垂拱殿内,赵晗身着绯色常服,郑重道:「顾侯统筹得当,卫凌与郑骁二位将军身先士卒,夜袭敌营,破阵夺关。」
「其中,卫凌于乱阵中斩杀敌将侬宗亶,大功一件啊!」
此话一出,盛紘不由深吸一口气。
心中暗暗寻思着,这样的功绩,凯旋归来后,卫凌至少也能封个伯爵之位,就是封侯都有可能。
随之他又开始头疼起卫恕意中毒一事,虽说和盛家无关,可卫凌心系长姐,难保不会迁怒于旁人。
另有几名朝臣不自觉相视一眼,默默感慨,御座上方这位官家不过而立之年。
平复西夏,革新除弊,整顿吏治,平复交趾亦是指日可待。
如此手腕与胸襟,实非常人可及。
一名绯袍官员手持笏板,出列道:「卫将军骁勇,亦是陛下识人善用!」
「神机营与骁骑营能所向睥睨,战无不胜,皆因官家当年亲力亲为,力排众议!」
另一名官员附和道:「李大人所言极是,今日大捷,不仅是将士们英勇,亦与官家的英明神武息息相关。」
「臣附议!」
「……」
面对殿内众臣的恭维,赵晗只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治国如治家,需君臣同心,一切功绩皆是众卿各司其职,尽心竭力。」
「眼下与交趾首战告捷,但后续战事仍需谨慎,待大军凯旋归来时,再行庆贺也不迟。」
大臣们齐齐应声,「臣等遵旨!」
韩章等几名老臣眼下闪过一抹欣慰,不骄不躁,仁德兼备,实乃一代明君之相。
退朝后,盛长柏因忙于公务,径直前往吏部。
盛紘则坐在马车回到魏国公府。
寿安堂内,檀香袅袅,盛老太太面带笑意,靠着引枕,斜倚在软榻上。
此时的她已经年逾七十,比起往日,鬓边的头发白了一些,目光也略显浑浊,不过依旧慈和从容。
海朝云和长枫媳妇柳玉芙正抱着孩子和老太太说话解闷,欢声笑语,连绵不断。
王若弗则坐在一侧圈椅上,时不时也插几句进去。
自打王若与进诏狱,王老太太与她的母女之情,多少有了点隔阂。
她也清楚,自己打小养在叔叔婶婶身边,十多岁才回到王家,刚及笄一年就和盛紘成亲。
在王老太太身边的日子,满打满算,也就三四年的光景,哪能比过王若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