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他养了这只鹤十几年,从没给它取过名字。
傅停云上了车,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鹤大着胆子朝他鸣叫了一声,他方才发现自己连去哪里都不知道。
“就在龙脊峰各处转转罢。”他道。
鹤不明就里地载着主人四处闲逛,从高往低,绕着山峰盘旋而下。
到了半山腰的松林旁,他生出一种似曾相识之感,立刻勒住缰绳,令鹤降落。
鹤车停在松林边。
只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而已,傅停云却来回踱了很久,在草丛里搜寻着,自然还是一无所获。
他又向松林中走去。
这是龙脊峰的形胜所在,林间散落着许多灵泉。
二师兄建议他可以泡泡热泉加速身体修复,但他宁愿浸在峰顶的寒潭里,因此一次也没来过。
可此时在错综复杂、蜿蜒曲折的小路上走着,他却好像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
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一方灵气格外充沛的泉池。
他走到池边,俯身撩了撩池水,草木的气味,氤氲的水汽,池水的冷热,一切都似曾相识。
他不知不觉向池中走去,暖热的池水漫过他的膝盖、双股、腰部……他不自觉地阖上双眼,一股熟悉的暖意沿着脊椎游走,浸没在池中的双手仿佛触及了什么,有什么在他的怀里慢慢成形……
在他意识到之前,身体竟然起了匪夷所思的反应。
他蓦地睁开眼睛,低头怔怔地看了会儿,迅速向岸边走去,施咒将身体和衣裳蒸干。
他用意念命令身体恢复正常,可这傀儡躯显然是残次品,并不听他使唤,他只能对着那不服管教的地方施了几个玄冰咒,等待了一会儿,方才顺着原路走出林子。
不知不觉已是金乌西坠的时分,他竟然莫名其妙在这片野地里浪费了一个多时辰。
傅停云下定决心不再理会这莫名的感觉,登上鹤车:“回无极宫。”
回到寝殿,他破天荒第一次感到身心疲惫,只想回到玄冰床上安静睡一觉。
不行,心里有个声音说,还未洗漱沐浴,不能就寝。
修士到了他这种修为就算沾染了什么尘垢,只要一个净诀就纤尘不染了,更别说傀儡人还自带清洁咒法。
可是他莫名觉得出过一趟门,必须过一遍水身上才干净。
这无疑也是新出现的怪癖。
太荒谬了,他决定不去理会这莫名的冲动,对着自己施了个净诀,倔强地往硬邦邦冷冰冰的床上一躺。
随即他忽然意识到他是不用睡觉的。
修士筑基后便不需要就寝了,打坐入定能更快恢复精力,汲取日月精华和山川灵气。
他还没有桌子高的时候就告别了睡眠,为什么会理所当然地想要睡一觉?
他躺着发了会儿呆,还未洗漱沐浴的念头在脑海中盘旋不去,折磨着他。
他竭力抵抗,最终放弃,起身往浴堂走去。
让傀儡人准备好池水,他脱下衣裳,不经意地低下头,却瞥见心口不知何时多了点猩红如血的细痣。
看见这颗痣的时候,他心中涌出一种全然陌生又异常强烈的感觉,仿佛心脏都揪成了一团——这很奇怪,傀儡躯是没有心脏的。
傅停云定了定神,偃师宗将傀儡躯送来那日他仔细验过货,十分确定当时没有这颗痣。
傀儡人当然不会长痣。
这究竟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