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林颓丧地垂着头,孟采春哭成了个泪人。
赵青鸾惨白着一张脸,神情恍惚仿佛丢了魂魄。
虽然可以从头修炼,但是要将灵根灵脉修复好,需要漫长的时间和大量资源,非世家大族难以支持。
他出身寒素,父亲早逝,孀母将其拉扯长大、抚养成材,成为太衍一峰之主的首座弟子可说是祖坟冒青烟。
如今被逐出太衍,家中哪里还有余钱买药给他修复灵根,这一辈子他已无缘道途了。
林菀挣扎着拒绝执事将她带下去行刑:“我不服!我什么都没做,凭什么与赵青鸾同罪……”
赵青鸾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扭曲狰狞的脸。
这就是他苦苦痴恋,恨不得为她献出生命的女子。
他就是为了这么一个人,断送了自己的前程,断送了母亲的希望。
他悲从心起,哀嚎了一声,趴在地上痛哭起来。
林菀对他视若无睹,只顾向慈恩道君求情:“师尊,师尊救我……徒儿知道错了……”
慈恩道君面色苍白、嘴唇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微玄真人抚着下巴淡声道:“二师兄,你这真言丹的时效有些短啊。”
慈恩道君别过脸去不看林菀。
林菀明白这回老好人师父也不会管她了,不禁心灰意冷,她已经无依无靠了……
如今她明摆着得罪了凌岳仙尊,他们就算舍*得天材地宝也不敢帮她修复灵根灵脉。从大伯逼她吞下真言丹的时候,她就已是家族弃子。
她甚至不用费心去求他,这些人惯会见风使舵,不踩上一脚都算是心善。
不该如此的,她心底朦朦胧胧有种感觉,她的命运不该是这样的。
被执事架着拖下堂时,她仍是这么想。
应该逢凶化吉的,应该有人来救她的。
和赵青鸾并排站上行刑台的时候,她还是这么想。
直到灵根断折的剧痛传来,灵力水一样从灵脉裂口往外流的时候,她仍然心存一丝希望。
可是直到她被抬出去,还是没有任何人或者神来救她。
苏筱圆没去观刑,傅停云却是必须到场的。
他观察着林菀的表情,一旦有“系统”出现的蛛丝马迹,他会立即发现。
不过直到行刑完毕,也不见她的表情有什么异样。
或者“系统”已将她抛弃,或者“系统”认为眼下的情势还无须它出面干涉。
他用指尖敲了敲膝盖,沉吟片刻,手指轻动,几不可察地施了个秘音咒。
对面几乎是立刻回应:[主上有何吩咐?]
傅停云:[到哪里了?]
夏侯澈:[回禀主上,属下距太衍尚有七八日路程。]
傅停云:[你太慢了。]
夏侯澈此时正站在翼州甲板上,头顶骄阳似火,他却仿佛突然置身冰窟,膝盖打颤,扶着栏杆才能维持站立。
他小心翼翼地解释:[请主上恕罪,夏侯氏的情势比属下料想的复杂,故此耽误了两日……]
话说到一半,他的心脏仿佛突然被鹰隼的利爪攫住、撕扯,疼得满头大汗,顺着栏杆滑到甲板上。
剧痛持续了约莫半刻钟,凌岳仙尊语调平静,慢条斯理,听不出丝毫愠怒:[我不听辩解。记得曾告诉过你。]
夏侯澈蜷缩着身子躺在甲板上,后背被冷汗浸透,大口大口抽着冷气:[属下……属下知罪……谢,谢主上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