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渊,章晗玉当日和你同行,知你行踪。行刺案会不会和她有关系——?”
不等问完,凌凤池决然道:“不会。”
“当日她与我同在车上,亦饱受惊吓。行刺案她不知情。”
顿了顿,他想起了一件事,吩咐凌万安。
“把后院停的尸体领来,交给叶少卿,等下带去大理寺。”
叶宣筳瞪眼对着堂上直挺挺躺的一具白布尸体。
阉人?!宫中内侍?
夜窥凌府,被当场诛杀?!
凌家最近怎么了,跟捅了马蜂窝似的,一窝一窝的出事?
“此人姓高,高宫令。背后靠山是宫中的四大内常侍之一:马匡。”
吕钟手下的二门神,马匡、俞奉。
阉党做下的许多恶事都和这两个门神有关,但极少落下证据。
“高宫令替马匡做了不少脏事,有时也替吕钟做事。”
凌凤池神色不动地道:“你把尸体领回去。顺藤摸瓜,查马匡。”
叶宣筳腾得站起身来。
满肚子的无名邪火终于寻到了发泄的通道,他摩拳擦掌,命人拖着尸体便走。
马匡老小子,不把你皮给扒下来一层,他把叶字倒着写!
——
傍晚,凌凤池提着食盒进婚院。
才走进院门,闻到空气里的诱人香味,脚步便是一顿,以目光询问凌长泰。
凌长泰揣着手,无言以对。
婚院有自备的小厨房。阮惜罗一手好厨艺,说主母饿了,自告奋勇给主母做饭食,他能拦?
凌家饭点晚,掌灯后才用饭。阮惜罗忙忙碌碌做了一下午的菜,天还亮着,摆出来六菜一汤,阿郎还没回来,主仆两个自己吃上了!
凌凤池听完没说什么,把食盒放下,径自走入屋里。
才进主屋,脚步又是一顿。
屋里没有人。
食案上摆满了吃剩的残羹,隔壁水房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暖黄烛光夹杂着氤氲水汽,从门缝里透出来。
章晗玉像只慵懒的大猫儿,眯着眼趴在木浴桶上,两只手搭在桶边;惜罗坐在桶边,吭哧吭哧替地主家擦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时不时有愉悦的笑声传出门缝。
嘀嘀咕咕,说了两刻钟都未止歇。
婚院里二主一仆,主仆两个挤在水房里,亲密说笑如家人一般。
站在门外的,倒是挤不进去的多余那个。
凌凤池忍耐地闭了下眼,又睁开。
所以,他为什么要松口?为什么把人放进来?
第43章
好久没擦背了。章晗玉舒坦得眼睛都眯起,四肢摊开,整个人几乎浸去水里。
弥漫的水汽里,她带笑回忆几年前的往事。
“还记得我刚带你回家那年,你防备心重,大热天的,捂着衣裳一个月不肯沐浴,熏得我啊……好不容易才给你洗上了。头一次给你擦背,换了五块布才擦干净。”
惜罗脸上一红,当年的糗事才不肯认:“呸,阿郎记错了。”
木桶边搭着的手抬起,摆摆手指:“记得换称呼。一山不容二虎,凌府只有一位阿郎,凌相在意这个。”
惜罗不甘不愿地改口道:“主家。”
章晗玉安抚她道:“才进门,装乖巧点。等你这边脚跟立稳了,想办法把惊春也弄进来。有人才好办事。”
洗得差不多了,她起身穿衣,边穿边招呼惜罗也来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