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新婚夜当晚,一只手按得她爬不起身。
当时她就怀疑哪里不对劲。
章晗玉观察完毕,又伸手试了试木盾的分量。嘴角抽了一下。
至少四十斤。她亲眼见他单手提来提去。
所以,她这位文臣夫君,不仅不似她以为的羸弱,正相反,身为盛年男子,身体强健得很。
凌凤池今年开春就接连告病了两回,在她面前显露苍白病态。干爹还认真盘算过他病亡的可能……
谁知对方真病还是假病?
广袖下的男子大手从身后伸来,把她吃力拎起的木盾单手拎去身前。
“贼子未清,护住自己。”
车外喊杀惨叫声不绝,时不时有流矢横穿过马车。
车里两人静坐。前方木盾遮挡,一柄豁口长剑护于身侧。
章晗玉没忍住开了口。
“凌相,你力气大得很啊。平日在家里练臂力?凌府中倒不见有练武场。”
凌凤池倒不避讳答她。
“文臣家中哪有练武场?只有个供凌氏子弟练习六艺的别院。六郎年幼时畏马如虎,我闲暇时,偶尔带他去别院喂喂马草,引他亲近马匹。”
章晗玉不咸不淡地道:“小六郎喂马草,凌相在旁边举石头?”
额头被屈指敲了一下。
力道不大,她吸着气去揉,耳听凌凤池道:“顽劣。”
章晗玉:“避重就轻。喂完马草呢?该不会就领着小六郎回家了?”
仿佛玉做似的人,屈指敲了下,白玉色的额头便泛起一点红。凌凤池垂眸盯着那抹绯红,指腹揉了揉。
“喂马草,熟识马性,领春潇跑马,再练射术。”
耳边听他平淡地道:“君子六艺,先父请蒙师教授于我,我再教授于六郎。身为长兄,分内之事。”
章晗玉没应声,心想,这就对上了。
凌春潇身上领着散骑常侍的职务,日常陪伴小天子身边,小天子几次跑马,都是凌春潇陪着,她见过两次。
凌春潇马上开弓的动作熟谙自然,比起宫里精心挑选的羽林卫也不差,显然是从小练出的骑射身手。
居然是凌凤池这长兄陪练出来的。
章晗玉偏了下头,稀奇地睨两眼。
心想,真能藏啊。日日在宫里对着,可半点没看出来。
车外双方对峙。短暂沉寂的间隙,凌凤池也问起。
“说起来,你也是苦学了一番出仕的,却罕见你骑射。家里让你顶替兄弟,学习六艺,礼、乐、书、数,漏了射、御?”
章晗玉嗤地笑了。
边笑边摇头,“凌相啊……民间有句话道:饱汉不知饿汉饥。说得便是你了。”
凌凤池神色微微一动。
他想起,章家败落,傅母隐姓埋名把她养大,一个妇人带个幼童,想必日子不会好过。
“学习射、御两艺,开销甚巨。家中供养不起?”
章晗玉却还是摇头。
“我与傅母说,私塾只教授课业,诸位同窗都在自家中学习骑射,我要跟着同窗好友学跑马……被关起门打。”
凌凤池露出意外的神色,“为何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