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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附近的县乡住下,隐姓埋名,带年幼的她艰难度日。每个月入一次京城打探消息。回来时,佛堂往往便多一两个牌位。

那时候的她才几岁,四岁,五岁?总之,刚开始记事的年纪,这座伴随她长大的佛堂,简直成了她的童年噩梦。

年幼的她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佛堂里添了新的牌位,她就得跪木牌?为什么活人没吃没喝,却要花大钱给死人做鎏金烫字的牌位?

为什么傅母自己痛哭不止,一边又逼着她哭。她为什么要哭?阿父阿娘人都不在了,她心里记着他们就好,对着木牌哭给谁看?

她不哭,傅母用藤条愤怒打她,骂她不孝。

她反抗过,辩驳过,对骂过。还试图把藤条偷偷藏起来,剪断,扔去院墙外头。

每次的反抗都招来更狠的一顿打。

后来,她学会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势不对就跑。

跑到郊县田埂里躲着,傅母整个白天找不到人,心慌害怕了,大晚上提着灯笼,扯着嗓子喊她的乳名四处寻她。

她蹲在黑暗里看着,就不应。

等傅母找得筋疲力尽,绝望坐倒在深夜漆黑的田埂间哭得死去活来,她才静悄悄地现身,仿佛幽魂一般走近她面前。

傅母自然顾不上打她了,往往会抱住她大哭一场。

年幼的她便知道,这场折腾挨完了。

六岁那年,京中传来了阿弟的死讯。

从此之后,傅母死了心,她终于不再轻易挨打了。

她彻底顶替了阿弟。

章晗玉手握线香,在缭绕的烟气中挨个看过章家牌位。阿弟的牌位在佛龛下方靠右,第三排末尾。

不同于其他章家人的姓名以鎏金字刻于黑木牌位上,阿弟的牌位遮遮掩掩只写了乳名。

“章氏讳小郎之灵位。”

她弯着唇角,给阿弟上香。

小郎,这许多年把大名借给阿姐,感谢你。

你人虽早不在了,晗玉这名字连带着”京兆章氏“四个字,连年不断地被人提起。虽说骂的人多,敬的人少,又有什么打紧,出名就好。

我们姐弟合力,早已朽烂的京兆章氏的旧门楣,如今朽木重生,也算在京兆重新有了一席之地。

阿姐谈不上高兴不高兴,日子凑合着还能过。

小郎,你在天之灵欣慰么?

今日带你姐夫回门,你知道这事便好,人就不必见了,免得你生气。

这注香只敬奉你一位,魂魄归兮,尚飨。

傅母原本肃然站在佛龛边,不知看到什么,忽地喝道:“你笑什么!”

章晗玉道:“孩儿没有笑。”把线香插入香炉中。

傅母厉声道:“你分明就在笑!”

“孩儿没有笑。”章晗玉云淡风轻去拿第二注线香。

傅母气得肩膀衣袖都细微发抖起来。

她尚未老眼昏花,她看得清楚,哪怕敬香的肃穆时刻,面前的人分明还是在笑!

*

凌凤池冒雨走近章家北面的佛堂。

去请老夫人的阮惜罗久久不至,章晗玉接着去请,又不见踪影。

章家的家事在京城不算秘密,她和家中这位把她养大的傅母,关系不止冷淡,据说经常争执大吵,有时还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