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人在岭南。他手里握着章家人性命”
“想法子得他信任,里应外合,我有大用”
拿捏章家人性命那几句,他当然听出是她胡诌。
但其他的几句呢?
几分真,几分假?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
真真假假地诉苦,真真假假地交络感情。
对宫里那位干爹尚且如此心机手段,对强娶了她的自己呢?她为何愿意嫁入凌家?
凌凤池并不想听她真真假假的示好。
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眼见为实。
他把雨伞收拢放置整齐,走过门槛,并不接她的话,只问:“傅母人在何处。”
并未特意遮掩的冷淡态度,章晗玉哪有看不出的。
好好好,回门当天,进章家门就开始摆脸色是吧。
她原本想喊人送茶水的,茶也不喊了,起身道:“傅母那尊大佛可不易请,我去看看,稍候。”
你慢慢等着罢。
把人晾在会客厅堂里干等着,她自己径直穿过夹道去后头内堂。
阮惜罗在佛堂外踌躇不前。
一门之隔,整日把自己关在佛堂里吃斋念佛的傅母,于惜罗来说,比洪水猛兽更可怕。
洪水猛兽还可能降服,但章家这位傅母,实在叫她百般为难。
章晗玉走来佛堂前时,阮惜罗鼓足勇气,刚刚敲开了佛堂窄门,站在门外转述“凌家女婿回门”的消息,邀傅母去往前堂会客。
傅母站在门里。
雨天天光不好,看不清傅母的整张脸庞,只见她的眉梢明显地抽动几下。应是看见远远走来的章晗玉,也看清她身上的穿戴了。
章晗玉索性迎着晨光走去佛堂正对面,让傅母看个清楚。
傅母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她挽起的发髻、身上穿的海棠色对襟上襦、妃色长裙,最后尖锐地停在耳垂新穿的耳洞处。一对明珠耳珰在风里微微晃动不休。
“看清楚了?”章晗玉停在佛堂门外。
“傅母看清楚了孩儿,出去见见人罢。国之四柱,政事堂副相凌凤池,论家世门第,官职前程,难道不是傅母想要的女婿?”
雨丝在长檐飞溅,溅去两人衣襟。
傅母嘴唇抖动几下,似乎想说什么,终究忍住没有说,把门拉开,转身当先入佛堂。
“进来。”
惜罗紧张地抓住主家的手。章晗玉安抚地拍拍惜罗,脱鞋进佛堂。
佛堂终年青烟缭绕。
当中供奉灵位的一座佛龛,擦拭得纤尘不染。
佛母站在佛龛前,凝视片刻,不回头地道:“跪下,给你过世的父母敬香。”
佛堂迎门居中供奉一座观音千手玉佛。转去佛堂背后,背对着门供奉的第二处龛笼,上下三层,供奉的全是章家牌位。
章晗玉接过线香点燃,转去佛堂背后,举过额顶,凝望向龛笼中众多灵位。
京兆章氏全族获罪,流放岭南,那是十几二十年前的故事了。
许多族人锦衣玉食地长大,哪受得了流放的罪?不等长途跋涉到流放地,中途便陆陆续续传来死讯。
傅母在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