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子倒吸凉气,不知想歪到哪里去,紧张道:“中书郎你好好的,你可别想不开。”
章晗玉忍俊不禁,唇角边的笑涡一闪而逝。
“臣想得开。只要能侍奉御前,做什么差事臣不计较。”
小天子嚷嚷:“不行不行,你想开些!”
啪嗒,最后一扇敞开的窗牗关闭插销,把料峭春风关在书房外。
仰头说了半天悄悄话的小天子倏然闭嘴,章晗玉自御桌边直起身,往后退出两步。
她假装没有留意窗边冷眼打量她的凌凤池,闲话两句功课,把话题岔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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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书郎。”
章晗玉从御书房出来就快步疾走,只想把人甩开。没奈何凌凤池个头比她高出一整个头,腿长步阔,被他盯上极少能脱身。
片刻后,身后又传来一声:“中书郎。”这回人就在半步外了。
凌凤池往前两步,抬手一拦,便把前头装聋作哑的朱袍身影给硬生生拦在路当中。
“中书郎,留步。“
金吾卫正好换班,两班乌泱泱的人头汇集在大殿外。有几个胆子大的披甲将士探头探脑打量这边动静,被当值的金吾卫尉兜头一巴掌打回去。
上百人目不斜视,昂首阔步地越过两人前方长道,脸上就差写五个字:“我等看不见!”
章晗玉细微挑了下眉。
当着殿外众多金吾卫的面前动手拦她,面子不要了?
凌凤池其人,丰仪秀澈,谈吐渊雅,时常给人以性情温和的错觉。但她是见过他下狠手对付政敌的。
能够稳稳跻身于朝堂重臣行列的人,有几个是好说话的软柿子?
平日里姿态端方,待人以礼,因为凌氏以儒家立身,君子贵端方。
但凡当真激怒了他,被视作对手剪而除之,凌凤池用的手段可跟“有礼”两个字不沾边了。
章晗玉嘴角微微一抽,想起在新春佳节明码标价、一手交钱一手卖官的鲁大成……
鲁大成公然践踏朝廷礼法,算是把凌凤池得罪狠了。
好歹是个太皇太后身边服侍多年的老人、宫里四大内常侍之一,至今还在大理寺狱半死不活地蹲着,捞也捞不出人,眼看要在大狱里蹲到死。
眼见今天必然走不脱了,章晗玉再转过身时,神色已经如沐春风,甚至还反客为主,倒打一耙:
“凌相何必咄咄相逼?有话好说,下官是讲理之人。”
凌凤池紧追不舍了一路,把她拦在人来人往的大殿外,却只问了五个字。
“你当真不退?”
章晗玉听这句话便知道,自己刚才在小天子面前寻未来保障的一句暗示,小天子没听懂,这位倒听得个清清楚楚。
但有些事不能说明白,只能装糊涂。
她无辜地微笑,仿佛刚刚才突然发现似的:“哎呀,凌相瘦了。晚上归家要好好用饭啊。”
凌凤池:“……”
阳光大殿映照下来,金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