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悯也不开口。
“提审卢湛。”郑刺史说。
典狱长走开,孙县丞也跟了上去,不一会儿,卢湛被带了上来。
“卢湛,劫掳囚禁杜县令一事你是否知情?”郑刺史问。
杜悯闭眼,他果然料中了,郑刺史是偏向范阳卢氏的。
“不知情。”卢湛答。
“不知情?我被囚禁在镇将府九日,受伤后还有大夫日夜守着,你说你不知情?”杜悯质问。
“因河阳桥断裂,亡父匆匆下葬,我为人子,愧疚难当,这些日子精力不济,对府里的事务疏于把控,也就没注意到薛荣打着我的名头在府里胡作非为。”卢湛面露愧疚,“于公,我疏于约束下属,于私,我管家不严,杜大人遭受此难,我有推脱不了的责任。此事罢了,我会引咎辞官,一心守孝,从此不再回官场。”
杜悯冷下脸。
“杜大人,你还有什么疑问?”郑刺史问。
杜悯不答,他看明白了,长安的卢氏发力了,郑刺史不会秉公断案。
“刺史大人有没有什么疑问?按卢镇将这个说法,他是否有责罚?”杜悯问。
“他孝期无官,贬无可贬,但监察不力是事实,他也承诺从此不再回官场,你对这个结果不满意?”郑刺史问。
“对,绑架朝廷命官是对皇权和朝廷尊严的严重挑衅,这是他监察不力,治下无方导致的,不是他一句引咎辞官就能善了,他该被革职,此生永不录用。”杜悯申明。
郑刺史盯着他额头上的伤,他松了口,“依你。”
卢湛面色紧绷,虽说不用受刑,可被革职,他的名声也坏了。
“
薛荣为主犯,犯劫囚罪,在我性命垂危时,意图弃我于荒野,且下迷药,有谋杀的嫌疑,合该判绞刑。”杜悯又说,“若不是他劫囚了我,河阳桥或许不会断裂,他的行为罪大恶极。”
郑刺史笑了,“据本官所知,河阳桥断在夜间,你就是没被囚禁,又如何抢救?”
吴镇将出列,他涨红着脸高声说:“河阳桥断裂的原因是一棵被连根拔起的大树拖着一艘破船挂在了桥上,挡住泥沙、浮木和草垛,因施力太重压断了桥道。而杜县令没被劫囚之前,他日日带着衙役从上游往下游巡逻,他失踪后,衙役一力寻找他,没能巡逻河道。若没有这个事,大树和破船一定会在白天被发现,也不会发生断桥的事故。”
“巡逻河道不是你的职责?”郑刺史发问。
“对,卑职失职,请大人降罪。”吴镇将一力承担。
“刺史大人,薛荣可配绞刑?”杜悯跟着追问。
跪在堂下的犯人吓得浑身发颤,卢湛紧握双手,生怕薛荣会反口。
公堂上的气氛凝固住了。
孙县丞腰上被戳了一下,他回头,看见衙役在给他使眼色,他扭头看去,看见孟青站在门后朝他勾手。
“刺史大人?莫非是因为我没死,他才罪不至绞刑?”杜悯又问。
孙县丞悄悄走出公堂,孟青小声跟他说几句,他点点头,走了出去,跟着说:“这种胆大包天的十恶之徒,就该判绞刑示众,抄没家产,让他的子孙成为刑家之子,悖逆之余,不能与良家通婚,永远受乡党邻里排斥,世世代代无科举门荫的资格。你,薛荣,你就是你家的罪人,死后不入祖坟,丢弃乱葬岗被野狗啃肉嚼骨!日日受子孙后代唾骂。”
薛荣瘫软在地,他嘶哑着嗓子艰难开口:“不是我……”
“你闭嘴!”卢湛暴起。
吴镇将上前两步,一把把他抡倒在地。
郑刺史站起身,他重重撂下惊堂木,“干什么?肃静!”
杜悯嘲讽一笑,“刺史大人,您还在犹豫什么?下官还在等您给我主持公道。我堂堂县令被劫囚,险些丧命贼人之手,还不足以判他绞刑?您若是个仁善下不了手的,此案交由刑部和御史台审理吧,由圣人过目。”
“对,说不准圣人暴怒之下,再判个株连之罪,送他妻儿老小一起上绞刑架。”孙县丞继续恐吓。
“不是我,不是我劫走的杜大人,是陈勇劫的,我、我……我是受卢大人的吩咐。”薛荣痛哭流涕,“卢大人,属下对不住您,可属下什么都没做,只是受命送杜大人回县衙,我罪不至死啊,我的子孙也不该受我牵连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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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第一百一十六章xhwx6\.c\om(xh/wx/6.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