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送钱来了(2 / 2)

魔教中也有君子,哪怕为恶江湖,但也不虚伪掩饰,让人一见便可提防。

因为以正派形象出现之人,做起恶来,在他手中遭殃之人实难防备。

比如左冷禅处心积虑要五岳并派,在封禅台上大战岳不群,结果便被岳不群这个正人君子以掌中夹毒针的手段先行暗算了,左冷禅想不到此人号称「君子剑」,行事却如此卑鄙。

那为什麽说江湖之中,以美女丶情感为主呢?因为古往今来,那些帝王将相折腾来折腾去,就是在做打天下,当皇帝,睡女人,抢财产的事。

那江湖草莽其实也一样。

江湖中有很漂亮,武艺又高的女子,不论是正邪两派,比如岳不群的女儿岳灵珊,她只是一个背影,就引发余沧海的儿子见色起意,调戏起来,林平之见义勇为,从而杀了馀人彦,给了余沧海灭福威镖局的理由。

再比如仪琳,她的美让淫贼田伯光心动,令狐冲拔剑相助,却力不能及,只能智斗,言语中得罪了恒山一脉,也未能将曲非烟杀死,岳不群以违反门规之由,罚他上思过崖面壁一年,从而让他与岳灵珊情海生波。

后来令狐冲被桃谷六仙输送真气,成为废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仪琳对他的情。

再到岳灵珊将紫霞秘籍偷给令狐冲,从而失落,也是情在推动。

令狐冲又将这些事说给魔教圣姑任盈盈听,她从中觉得令狐冲情深意重,芳心暗许,也就有了后续的五霸岗之事发生。岳不群才以此将令狐冲逐出华山派。

那任盈盈为了救令狐冲性命,愿意以自己十年自由,换取少林寺方丈救命。再到令狐冲率领群豪上少林寺救任盈盈,以及他被少林寺丶武当派,日月神教拉拢。

归根结底,都是令狐冲与任盈盈的情感问题。

倘若没有这些情感,世上好多事情就不会发生。

因为情感本就是行为驱动的根本。

而且江湖引起巨变的导火索,永远都是以情感为名。

爱情丶友情或者亲情!

只因江湖是虚伪的!

从来没有人敢将一切冲突的起因,定义为我是为了利益丶为了名声。

都是那样大义凛然,冠冕堂皇!

那麽点燃导火线的,必须得说是为了天下丶为了同道,为了家人,为了朋友,为了爱人。

至少在云长空,令狐冲这类没有权欲之心的人来看。

他们的一切行为,都基于一个情字,义都得靠后。

若是无情无义,他们也就不会涉足江湖。

那麽江湖之中为何要有酒呢?

因为遇上快乐的事,能借酒与其分享,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

而忧愁的时候,也可以把酒痛饮!

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

故而江湖人所想的都是,知己相伴丶口饮美酒丶怀拥美人丶神功傍身,言出法随!

为此,哪怕身死门灭,也在所不惜!

好爽!

砰,!

云长空丶令狐冲不约而同将空酒坛扔到了一边。

令狐冲哈哈笑道:「痛快!痛快!」

再次要酒,举起一坛美酒,拍开泥封。

「再来!」云长空也举起坛,与之碰:「今朝有酒,今朝醉。」

黄衫童轻笑道:「明愁来明愁。」

云长空呵呵一笑,仰头,将酒倒入嘴里。

令狐冲不通文墨,但他生性豁达,听明白了意思,说道:「好啊,人生在世,及时行乐,这才不枉,干!「

这一坛酒还没有喝完,云长空竟已有一点酒意,脑际微眩,内心悠然生出一种落寞。

这种落寞起源于孤独。

云长空一直不知自己因何而来,他一直以来生存下去的能力与动力,好像就是吃到嘴里的一切。

包括美食丶美酒,还有美女。

什麽道义,统统都是狗屁!

这年头都是立场,哪有道义可言?

毕竞哪家的道义是杀人满门呢?

就连不会武功的妇孺也不放过?

云长空慢慢趴在了桌上。

令狐冲也隐隐觉得,像云长空这种率性而行的人,哪怕只是初次认识,竟然比自幼生长一处的师兄弟们,似乎还要亲近得多了。

他是个爱交朋友的人,看到云长空第二坛没喝完,就趴下了,那是抱着酒坛猛灌。

他要在酒量上胜过云长空,这就是男人的胜负欲。

云长空迷迷糊糊看向仪琳,见她在另一桌上吃的唬嘘作声,原来湖南菜着辣味甚重,她眼睛里泪水莹然,但脸上还带着微笑,吃得津津有味。

这一次因为云长空随意一插手,就改变了她的命运,不用再被田伯光逼着陪酒了。

云长空看的高兴,也是兴趣大增。

突然感受到了异样,一回头,就发现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在看着自己,正是那黄衫女童。

但见那女童柳眉一竖,叉着腰,嘟着小嘴说道:「姊姊,有人在偷看你哩!」

仪琳放下筷子,转头一看女童,说道:「姑娘,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童笑嘻嘻道:「这还有别的姊姊吗?」

就在这时,却听得只闻楼梯间「腾丶腾丶腾」一阵响,落脚十分沉重。

楼上座客不由望向楼梯口,就见一人步履蹒跚,走上楼梯。

众人无不惊讶,原来是已经离开的田伯光。

他号称万里独行,轻功高明,可此时的他落脚沉重,也再无之前的彪悍劲头。

反而满脸通红,举步维艰。

田伯光喘息了几口,嘿嘿几声乾笑,佝偻着身子一步步走向云长空的桌子,见他趴在桌子上,好像醉了,也是拱手作揖,低头说道:「阁下武功惊人,田伯光见所未见。今日认栽了,还望大侠饶我一命!」

他双手抖的厉害,说话间,滴滴答答,额头上的汗水掉落在了地板上。

令狐冲与仪琳对望一眼,面呈骇然之色,觉得不可思议。

这田伯光昨夜是何等凶悍,说什麽他只身会斗华山恒山两派,云长空也没动一刀一剑,这人怎麽如此恭顺,又大惑不解!

另一座上的老头与女童对视一眼,默然不语。

那胖大和尚哈哈大笑道:「看来是送钱的来了。」

令狐冲碰到这类事,必须弄个明白,遂道:「田伯光,你这是怎麽了?」

田伯光轻轻咳嗽了一声,问道:「你不是劳德诺,是令狐冲吧?「

令狐冲笑道:「你还管我是谁,这就说说吧,你这大淫贼一脸火气,这是遇上什麽不顺心的事了吗?」

田伯光心中本苦,听了这话,勃然大怒,戟指道:「令狐冲,田某技不如人,你若想趁人之危,田伯光杀剐由你,挑一下眉头,不算好汉!但你在这里落井下石,嘲弄侮辱,莫非也是华山派门风!」

令狐冲听了这话,心中一凛,想到师父教诲,华山门规,这落井下石之事的确是大忌,急忙起身,倒退一步,双手抱拳道:「田兄责怪得是,小弟这里赔不是了。是在下见你转变如此之大,心中好奇,还望田兄赐告。」

田伯光见他道歉之意甚诚,笑了笑道:「令狐兄,此事说来话长啊。」

令狐冲笑道:「这位无名大侠好像是醉了,咱们有的是时间,你大可娓娓道来。」

黄衫女童赶忙道:「哪里这麽罗唆,田伯光,你该不会就是无名大侠口中说的,那个送钱之人吧?」

田伯光惨然一笑道:「命都送得,钱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