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一弈十七年
不时传来嗒嗒」的落棋声。
树上的张阁主昏昏欲睡,有好几次都脑袋一歪,险些一头从树上栽下来。
又在月色树下。
陈贯和少年,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一盘棋能下得你吃我,我吃你,一个多小时都下不完一局。
'此人的棋艺果然和我相当——
陈贯现在的兴致很高,颇有一种和人连续斗法的爽快感。
这是平常不可能存在的。
因为修士之间,通常都是互秒。
但在这个棋局里,却真实发生了。
甚至陈贯在下棋的时候,都想像着自己与一位和自己相同道行的修士,在连续的对招与喂招。
尤其少年的想法与自己不同,而不是自己凭空想像的,这更是能增加斗法的真实性与危险性。
一个术法招式(棋招)接不好,可能就会受伤(丢子)。
如果打着对方(夺回失子),对方就会陷入和我一样的受伤状态,又是成了旗鼓相当(夺回失子后,局势一样)。'
陈贯一边下棋,一边思索。
这般下着下着,还真的有茅塞顿开的感觉,觉得这个属于娱乐的业馀兴趣,还真的能增加斗法中的实战经验。
说到底,棋局本就包含各种算计,说玄乎一点,更是包罗万象。
从中领悟出斗法的玄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不过,相较于陈贯的一心多用丶模拟斗法。
少年则是单纯的多,简简单单就是下棋。
因为他本身就是普通人,没有任何道行在身,甚至也没有气感与灵根。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恰恰如此。
远处树上的张阁主也是越看越瞌睡,实在是搞不懂这位骗子上人」要做什麽。
难不成——真是下?'
张阁主昏昏沉沉间,又怕错过什麽不一样的事,继而一盘又一盘棋后,还在用信念强撑着。
这样的感觉,真不好受。
可为了先天之谜,还有陛下的交代。
没办法。
算是为自己的好奇奋斗,也是真的身不由己。
嗒——
又是一道棋声落下。
恍惚间,树上的张阁主猛然打了一个激灵,才发现自己刚才是睡着了。
远方的天色,已经有一些蒙蒙亮。
他刚才睡了半个时辰左右。
「哈~」
又在远处的棋盘旁侧,少年伸着懒腰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看向了这第六局棋的结尾。
同时,算是睡了一小觉的张阁主,也强打起了恢复一些的精神,侧耳聆听。
「兄台,你我三胜三负——」
少年一边收拾棋盘,一边心有不甘,觉得没有决出真正的胜负。
但想了想,他还是指了指东南,一边打哈气,一边说道:「我要收棋回家了,哈—不能再下
了。
你瞅瞅,天都亮了——呼——」
他收完棋后,双手搓了搓胳膊,「秋早上真冷,下一夜的棋,都没发觉我的两条胳膊发凉。」
「是不早了,回家休息暖暖。」陈贯也伸了一个懒腰,有点精神上的累,但也开心,因为今晚收获颇多,宛如和一位实力相当的修士,斗了一夜的法,「喝点姜汤,别着了寒气。」
「去我家吃个饭?」少年看到陈贯也累了以后,却没有先走,而是盛意邀请道:「我如今一人独住,院里还有两间空房。
兄台要是不嫌弃,就去我家歇息一日,咱们睡醒再来几盘?」
少年说来说去,看似是关心陈贯,实则就是不服输。
尤其他不知道往后还能不能遇到陈贯,所以不如逮着不让走,先决胜负再说。
去他家?」陈贯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
这才见面,就去人家的家里睡觉?
要知道,这可不是自己先展现了境界实力,且对方也不是那种求贤若渴的家族与势力。
这单纯就是陌生的朋友。
难道他就不怕,自己是坏人?
此人以棋会友,有点东西。」陈贯感觉他的脑袋有点不正常,当然也可能是一见如故。
起码陈贯是真的心动了,想去他家。
但张阁主还在远处的树上听墙根」,总不能让人误会自己有断袖之癖。
「明日再约。」
陈贯撂下一句话后,就从这边离开了。
「成——」少年了望陈贯背影一眼,又遥遥喊道:「兄台!说到做到啊!今夜我在此摆棋恭候i
」
「好——」陈贯背对着他摆摆手,心里还在回忆昨夜的斗法。
这些知识是要整理与好好消化一下。
兄台的棋艺和我相当——」少年揣着两个木头棋盒往家走的时候,同样在思考昨夜的棋局,思考陈贯的路数破绽,看看今夜能不能一举破之。
这二人终于走了——」树上,张阁主见到二人离开,也是心下大松一口气,等回到城里的时候,就换其馀人先听着。
我实在是有些熬不动了,没想到这俩小子,能为一个小小的黑白棋,整夜不睡觉?
张阁主不喜欢下围棋,倒是有点不理解那些上瘾的人。
但他身为情报阁的阁主,自然也知道这些事,知道一些人确实能为一些业馀爱好,继而连熬数天。
窸窸窣窣间,陈贯回了林城,去往了王爷府邸里睡觉,还是之前的典雅小院。
「你二人轮换去听——」张阁主回到了大臣的府邸后,便安排了两位轻功与听力不错的手下,继续去监听一下。
并且,他也不怕陈贯会发现二人。
因为张阁主通过一路上的观察,发觉陈贯的境界不高,应该就是后天小成左右。
可这二人,却是小成中的佼佼者,又精通监听一事。
之前张阁主没来的时候,就是他二人监视的王爷一家,特别是王爷的众多后天门客,也无一人发觉。
这便知晓,这监视二人组,着实是有很大的监听本事。
「阁主,交于我二人,您就放心吧!」
「是啊阁主,您就把心放肚子里!」
二人经常检查王爷府,可谓是熟能生巧,如今听到张阁主吩咐,也是立马行动起来。
晚上。
张阁主从睡梦中醒来以后,就去找了二人,想要知道今天白天,陈贯那边都发生了什麽。
最后,经过两位属下的汇报。
得知陈贯那边,除了接早餐以外,就没有任何动静。
张阁主盘算一下,发现这是一个好消息,但却也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幸好陈贯没有其馀动作。
不然,万一要是下属们跟不上,或者听不到。
那就有点很难受了。
至于,陈贯不说话的事情,为什麽是坏消息。
是因为陈贯不说话,就代表没有任何隐秘泄露的可能。
这人的嘴——不好撬,尤其他是王爷的贵客,也不能强行抓走审问。
张阁主现在到了一个为难的点。
那就是他没有证据前,很难动手。
否则得罪了王爷,陛下也不会强行保他。
敦轻敦重,他还是拎得清。
而也在他想事情的时候。
陈贯那边又出了门,去往林城外的方向。
是要应约下棋?还是别有目的?」张阁主听到陈贯出去以后,也是快步跟上。
同样的路程,同样的月色树下。
陈贯应约前来,和少年开始了第二天的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