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到耳边同他聊天:“陈霁尧,你有想过自己百年之后骨灰怎么处理么?”
人生一晃匆匆几十年,搏再多功名利禄,到头来也总要归于那寥寥的一抔黄土。
他只是突然间有感而发,但在墓园聊这个话题,其实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陈霁尧回头看了他一眼,赵熙手指向后方:“刚才路过那一区全都是合葬墓,看上去更气派,周边绿化好像也跟别的地方不一样。”
“所以你……”人说着神秘兮兮凑过来,带着几分玩味很近地问:“要不要考虑给咱们两个也提前在这儿囤一块?趁现在好位置还有得选。”
陈霁尧脚步顿了下,没接他话,赵熙低呵了声:“这没什么好避讳的吧?人不是早晚都要走这么一遭?”
话说得轻巧,殊不知问题的症结根本就没出在这儿。
对于不值得讨论的伪命题,陈霁尧一向不会表露出过多兴趣,但还是很给面子地回他:“几十年以后的事,到时候再说。”
赵熙觉得他敷衍,但谁也不是傻子,脑子一转很快反应过来。
同他玩笑,话里却几不可察染上点酸味:“哎,知道了知道了,知道旁边那位置是留给你老婆的。”
“我就随便这么一问,陈霁尧,你抗拒的意思不用这么明显吧?”
越过最后一阶台阶,算是走到了园区大门口,赵熙没再说话,情绪明显淡下来很多。
要去找自己的车,没再一直拽着男人,两人连在一起的手,这次是他主动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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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便迎来哥哥婚礼,在此之前陈霁尧以加班为由已经三天没和他见面。
酒店当天并没有邀请媒体进入,汇集了宁海商界各路大佬。
老一辈自是看在赵政林的面子上,年轻一代新贵多半与赵家两位公子交好,能到场的几乎都到场了。
赵熙没有给哥哥当伴郎,嘴上说着不能抢了新郎的风头,其实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用时刻跟着赵煦亭,行动上自由很多,化妆间里几个熟人刚好凑在那聊天,赵熙一进屋,离最近那人搭上他肩便开始抱怨:“你们一个个速度都太快。”
“这已经是我今年第二次当伴郎了,再有下次,真就只能听我老子话乖乖娶那什么许家千金了。”
赵熙往人伤口上撒盐:“行,我这边争取年底就结婚,总归不让你闲着。”
“那可不一定。”对方半信半疑:“你结婚找伴郎,裴铭横竖得算一个吧?陈霁尧估计也没跑,邵谨臣已婚不合适,但没关系啊,全宁海想巴结二少的人多如牛毛,随便勾勾手指头的事,估计到时候也轮不到我。”
这一句话音落地,门口响起一阵略沉的敲门声,几人不约而同向身后看去,发现刚刚讨论话题的主角之一此刻正安静地站在那儿。
少爷们之间其实内部也分一些阶级和派系,赵熙虽然是站在金字塔顶端被众星捧月的那一位,这些人和他在一起却还算是放松,气氛和谐时敢随意开一开玩笑。
陈霁尧就不一样了。
年纪轻轻就手刃仇敌曾搅得整个陈家一朝变天的现任掌权人,其背后狠戾只有当年经历过那场嫡庶之争内乱的人才略微知晓,跟他们这些惯会吃喝娱乐至死的二代公子哥们自然不一样。
陈霁尧鲜少与人亲近,外人见到他自然会拘紧些,包括裴铭在内,现场几人连站姿都不自觉板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