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戍帝亲征,浦娥隔望
戍天历36年4月上旬,也就是渤郡方向上武飞和一帮子士官们策划各种跨界大劫案时,相隔五百公里的影山战线上,赵诚带着昊帝应许的一万五千兵马,悄然驻扎在沙州西边河套区域。
在营帐内,他凝视着地图上戍帝西狩的位置。而在他更西边的雍州方向,是浦娥领军的位置。
浦娥在确定先前雍州那个值得重视的将领在哪儿。赵诚这边缺乏更多「间」的信息,也做了相应部署。赵城让浦娥领军控住多个要道,即使是那个将领发起「多个军事集团急突进」的行动,浦娥打拦截战,也能对这位武姓将领的兵势进行阻挡。
专心于正面的赵诚现在正在有条不紊,虽然昊王没有开放过多权限,但一万五就一万五。
大帐中,随着他签发一条条律令,各个区域的城防军开始扩容民夫。
…视角切换到大爻煌煌…
戍帝出了都城后,立刻以虎符宣召三州兵马北行,然后一路向西。并且发出檄文,质问逆子为何如此有违伦常的叛逆。
十四万大军就此以王旗为中心,分为五路同行。其实这每一路的核心兵马也就是一两千人,在前面开山,后面是役农在维护;甚至还有四五千人,是留在原先的大营中还没出来,负责物资中转。——凑能打的一两千兵丁远行,得要让近万人为其服务。
而戍帝一路上被精骑拱卫,也是能够看到,浩浩荡荡的上万名役农矛兵,大致一望「军阵茫茫无际」。
相对于武飞需要用商人们在站点精确回笼粮草;戍帝作为帝王,他身边常年有一大批人为了他行走而准备,故,每时每刻定点将大军要求发给沿途州府后,州府开始调动劳役征派粮草,为大军供给。
这样的兵马调度,倒不是说戍帝的兵家体系有多强,而是帝王对州府的直辖权威体现。
君王是王朝内唯一能合法横跨军事和民政两大领域的最高权威,他的律令可以不用考虑任何兵家和地方的矛盾,尽可能把民力都压榨起来。
例如武飞还要把各个渡口的青壮骗过来后再抓壮丁;戍帝一道旨意,各个豪吏能够到下面直接把劳役给抓过来。
当然天子这麽做对于天下损害是非常大。武飞骗来的壮丁九成九都是失去田产之人,甚至就是一些地方上做短工的无产者,抓了他们后,是不会影响地方生产;但豪吏下去抓人后,可能就是留下妇人,老人在田间劳作,而劳作不了后就田亩荒废,进而被豪门大户给霸占了。
将视角拉到行军队列。随着戍帝北上的大部分军阵,除了第一排打头的队督和护卫其的家丁,其他都是没有甲胄的役农队列。
在正统兵家眼里:这样的兵丁带着「炮灰」属性;拿着长矛守着鹿角塔楼完备的大营顽抗,或是在己方骑兵破阵后打顺风仗还是可以,若是让他们列阵冒矢朝着敌人铁甲方阵进攻?那是拖油瓶。
不惧怕敌众我寡,在刀兵接触后依旧是咬着牙对拼的部队,属于陷阵之士。各路兵家在配合戍帝时,都没有把自己的心头肉上缴。
武飞血酬公式中:平日就需要厚赏养之,并且虚爵位以待之。一郡之地能养一军(两千人)就不错了。因为不单单是要养这支部队,还需要把这两千人背后的家眷,抬成人上人。
戍帝这场远征,从各个层面来看就是处于晚年的好大喜功。他行军时所乘御辇足足十辆,这运力足以支撑数百甲士的远行。
北方贫苦一郡内,总人口少则十一二万,多不过四五十万。其青壮可用率不过数万,大军的远征在农闲时抽调了三分之一精壮,凑成了一两万大军,
然而这一两万大军随战所得的薪酬,就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小区保安」,保安们制服穿的再唬人,也甭指望他们能干硬活。
二十一世纪刁民宣冲带入这些被徵调来服役的农夫们:每个月一两千块钱,我这刨土的拼啥命啊。我不信,我跑回家中,皇帝老儿手下能把我再捉回来嘛?
宣冲这边抓壮丁就颇为动脑子了,把报信的人放回去后,把所有人的钱财存到站点,然后部分兑换成一批食物和用度,并且呢,帐户每月给壮丁一家百文钱。别小看这百文钱,壮丁周围的生存环境是恶劣的,大部分人是看得到每月百文的好处,看不到前线苦恼;一旦壮丁逃回来,是铁定会有人是见不得这「百文被白领」,而直接通知豪吏们举报的。
不过也要考虑,壮丁们有不要这百文钱,逃回去举家迁走的可能。
然而这个世道,哪里有能安生过日子的地方呢?故,武飞抓的壮丁们现在基本上都安心留下来了。
而戍帝这里抓的壮丁们,看似汇聚如同大海,但是是经不住任何颓势。一旦「我军败了」就是纷纷四散奔逃。
虽然这样的危机始终存在,然而戍帝周围的皇驾附近,都是一群说真话的伪忠们的「效死」之言,所汇聚的文臣,满口都是「忠义」,
这就使得帝王很容易把身边「拳拳忠心」认为这些民夫们的真正士气。
…大爻的兵锋在数量优势下且士气旺盛…
6月份时候,戍帝麾下的大军,在泌城与西叛遭遇,初次战捷。
一千多的骑兵,扬起的沙尘,已经让城内守军吓破了胆;背上挂着天子旌旗,身形十丈高的黄巾力士,更是一抬腿就踢开了,那不足三丈的壁垒。试图在壁垒上拉弓放箭的士兵,躲闪不及,随着城墙垮塌,落在瓦砾中当场毙命。
随着城墙破,对于守军来说比丧尸还恐怖的甲士蜂拥而来。
丧尸人数虽然多,但是还能够砍倒,但是这些戴着铁盔,铁面具的甲兵是刀子砍不动,也不会傻傻的任由长矛捅到腹部,而是会用刀盾格挡,矛尖敲打在肩膀上的兽首上,发出了乒桌球乓的金属声音。
所以城中也没有发生巷战,倒像是野猫进入了耗子堆一样,开始了疯狂追杀。
城中原本鸡犬声,随着杀伐而至,只留下最后的声音回荡。在入城兵马的狂啸中,各间屋子房门被踹开,狗吠骤停丶瓢盆破碎,一地鸡毛后,是求饶和悲哭。
发疯的爻军甲士在城中肆无忌惮掠夺,砍杀。
城中伪贯的守军脱了铠甲,开始和民夫一样寻找地窖躲避。——这些躲在掩体内的人,听着外面街道上一阵阵濒死惨嚎,以及女人尖锐的惨叫。
而在城墙外,几里外,戍帝华盖下,一个个随军大臣,正在恭贺仁德,仿佛城中冲天煞气不复存在。不,不能说不复存在,只不过是鞭炮在狗盆里面炸,用不着体会狗盆的心情。
…胜利者可以歌舞升平,而失败者不一定能发出哭声…
视角再一次穿透破烂的城墙,来到现在正在「维持秩序」的城中,破城的杀戮会持续到下午。
是的,哪怕将军没有下达「三日不封刀」的激奖,但还是默认攻入城的陷阵之军能享受无法无天。并且所有事情,最终会随着喊着「仁义道德」的士大夫进城后,戛然而止。
没有史书会详细记录这「破城」过程中,半天的无序情况。
即使史书真的记载了,也是只言片语,例如说「军士入城抢夺百姓衣服,百姓用土覆身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