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成端起面前的苹果醋，压低杯口，敬了陈秀一下。

虽然他还没想明白陈秀的打算，但没被换掉，就意味着双方没有彻底撕破脸皮，合作该继续还得继续。

喝了口柠檬水，陈秀重新落座，招呼其他人动筷吃饭。

「来来来，大家都放松一点，别太拘谨了。」

一场饭局下来，原本曙满志的肖扬，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了起来。

本来在为自己担心的陈斯成，则是心头大定，那时不时警向肖扬的眼神，却是写满了算计。

等到饭局结束，陈秀招呼众人各自先行离开，自己来买单的时候，他先去给热吧递了个眼神，示意自己稍后去找她，然后又去朝肖扬看了一眼。

10分钟后，陈秀带着魏讽丶熊奔在隔壁，等来了去而复返的肖扬。

刚一进门，肖扬就对着陈秀哭诉了起来：「陈总，怎麽陈斯成又变成导演了？」

「你这是什麽话？他本来就是《唐探》的导演，什麽叫又变成了？」

「这，这，不对吧~！」

肖扬带着一丝颤音，那受伤的眼神，仿佛他也遭到了一波背刺。

对此，陈秀却给出了这样一番解释：「别这样委屈巴巴的，当初我说让你来当《唐探》的导演，你现在当了没有？」

「额—」

「你当了没有？」

「当了。」

刚才陈秀都当着剧组主要演员的面宣布了，肖扬就是《唐探》剧组的2号导演，所有人都听到了，肖扬自然无法否认。

「既然你已经当了《唐探》导演，那我答应你的事情，就已经做到了，为什麽你还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呢？」

「陈斯成也是剧组导演啊！他如果要刁难我.」

肖扬的担忧，在陈秀眼神变化之下，瞬间就说不下去了。

看着呆愣住的肖扬，陈秀嘴角上勾着问道：「你是导演，他也是导演，他拿什麽刁难你？说的好像他在剧组里很有权力一样。」

「额，这个——」

肖扬从茫然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陷入了思维误区中。

正常来说，一个剧组中话语权最重的是导演。

如果导演想要针对谁，那简直不要太容易了，但《唐探》剧组中，导演也只是个高级工具人，还真就针对不了谁。

撇了眼，懦无言的肖扬，陈秀嘴角上勾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始了画饼。

「不用担心，你这个2号导演是货真价实的，等到电影上映了，你的名字，也会出现在导演那一栏。再说，陈导这麽容易生病，你只要好好努力，2号导演，未必不能变成1号啊！」

肖扬瞳孔紧缩，缓缓转头过来，喉结上下移动的看向陈秀。

这个饼，对他来说，确实管用。

抿了下嘴唇，肖扬眼神瞬间一凝，对着陈秀道：「陈总，你想让我怎麽去拍电影，我就怎麽拍，绝对不会有太多想法！」

「呵呵，好，回去早点休息吧！」

陈秀起身，微笑着目送肖扬出门。

等到大门关上之后，魏讽也心领神会的过去把门反锁了，然后才回到沙发这边，坐到了陈秀身侧。

「老大，既然肖扬已经够用了，你为什麽还要留下陈斯成？」

「为什麽不留下呢？」

陈秀一个反问，直接把魏讽给整不会了。

在与熊奔对视一眼，获得提示后，魏讽微着的眉头瞬间松开：「你是想让他俩互相制衡？」

「嗯呵！导演在剧组里的话语权是很重的，就算现在踢掉陈斯成，你怎麽知道，将来的肖扬，不会变成下一个陈斯成呢？」

看着魏讽似懂非懂的模样，陈秀乾脆把话给摊开了。

「人心似水，咱们与其去赌肖扬将来会不会变，还不如让他俩拔河，咱们就在中间，

谁占了优势，就压一压，谁弱势了，就推一推，反正只要他们能够按照既定的方案去拍戏，那就可以了。」

「但是，陈斯成想要的似乎更多一点————

「有能力的人，胃口肯定大，要的肯定多，没能力的，才会安于现状。如果肖扬的履历上面，跟陈斯成一样，有一部票房大卖4亿的电影代表作，他的报价，肯定会比现在高很多。」

说到这里，陈秀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

「其实，陈斯成如果愿意听话，按照要求，好好拍戏，该给他的钱，我也不会吝啬。

魏讽丶熊奔面露认可的点了点头，陈秀的大方，他们是亲眼见证，亲身感受的，自然懂得这句话的含金量。

「但是，陈斯成的自主意识太强了！」

陈秀对着两人说出了自己最不满的一点：「现在只是拍第一部《唐探》，他就跟我要自主权，要是电影上映大卖了，下一部，他打算要什麽？最终剪辑权？投资权？票房利润分成权？胃口这麽大，岂能不压制。」

「不过，做事还得考虑成本问题，如果直接把陈斯成踢出剧组，后续的麻烦不少，成本大于收益，就没有必要了。咱们现在给他紧紧皮，松一下，再找一个同样生态位的去跟他竞争，让他觉得自己可能会被取代，这样就可以了。」

「老大，我明白了。」

魏讽眼眸发亮的看看陈秀，道：「你这是在教我，怎麽去管理剧组？」

「你要是再不懂，我自己都要被这股爹味儿给腻歪死了。以后你就要单独管理剧组了，把这些东西，好好用上吧！」

陈秀耸了耸肩，嘿笑道。

他挺讨厌讲这些弯弯绕绕的，但没办法，不这麽去讲，魏讽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