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那样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影骸懵了!
血樱命长老那双浑浊眼白中两点猩红的光芒骤然暴涨,死死钉在影骸身上,彷佛要将他从内到外彻底烧穿。
“废物!” 血樱命的声音像锈蚀的刀刃刮过骨头,每一个字都浸透着刺骨的寒意,“凤凰山惨败?影沼那蠢货被焚灭?你们这支所谓的‘精锐’,本就是一群无用的祭品!死不足惜!”
他枯槁的手指猛地攥紧了惨白的骨杖,杖顶那颗浑浊的眼球骤然转向影骸,内部的猩红血丝疯狂扭动起来,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邪异波动。
“本座只问你一句!”血樱命向前踏出一步,佝偻的身影却散发出山岳般的恐怖威压,那两点猩红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印在影骸的意识深处,“在那越冥焰的恐怖火焰之下,连影沼都化为飞灰!你们这几只…连炮灰都算不上的杂碎,凭什麽能活着爬回来?凭你那身破烂的甲壳?还是凭你那点可笑的装死本事?!”
冰冷的质问,如同极北之地吹来的寒风,瞬间冻结了影骸残存的所有侥幸和哀恸。
他破碎的复眼猛地睁大,瞳孔深处倒映着长老眼中那两点越来越盛的丶如同地狱入口般的猩红光芒。
一个被无边的恐惧所掩盖的丶冰寒刺骨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猛地噬咬住了他的灵魂。
凭什麽?
凭什麽在焚尽一切的攻击下,在犁庭扫穴般的战场清扫中,他和另外两个同样弱小的家伙,能像蟑螂一样侥幸逃脱?
那道身影,那双冰冷丶彷佛洞悉一切的暗色眼眸…在他装死时,似乎…似乎真的朝他们这个方向瞥了一眼?
那眼神里,是漠然?还是…一种冰冷的丶掌控一切的嘲弄?
“不…不可能…”影骸破碎的躯体筛糠般颤抖起来,连声音都变了调,“他…他怎麽可能…放我们回来…路标…”
最後两个字,如同梦呓般从他带血的齿缝间挤出,带着无尽的绝望和难以置信。
“蠢货!到现在才想明白吗?!”血樱命长老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如同夜枭的厉啸,饱含着滔天的怒火和一种被愚弄的狂躁。
那怒火并非源於族人的惨败,而是源於对方统帅那精准而冷酷的算计!
数百年前,母族一支精锐斥候小队,正是被龙国以类似的手法放回,最终引来了雷霆打击,致使一处重要秘地被彻底摧毁!那是血樱命心中一道从未愈合的耻辱伤疤!
“你们,就是那越冥焰故意放回来的路标!活着的路标!”
血樱命长老怎麽也没有想到历史会用惊人的方式重新上演!
“当年那个该死的东西叫青云,如今你们又被这个叫越冥焰的家伙摆了一道!”
血樱命枯槁的手臂猛地扬起,那根惨白的脊椎骨杖顶端,浑浊眼珠中的猩红血丝如同活物般疯狂窜出,瞬间缠绕上杖身。
整根骨杖在刺耳的嗡鸣声中,爆发出浓烈粘稠的血光,那光芒急速凝聚丶延伸丶固化!
眨眼间,骨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柄狭长丶弧度诡异的血色长刀!
刀身彷佛由凝固的污血构成,表面布满扭曲的血管状凸起,刀刃并非金属的寒光,而是不断吞吐伸缩的丶由纯粹怨念和诅咒凝聚成的暗红色锋芒!
一股令人作呕的丶彷佛亿万冤魂在尖啸的血腥煞气,如同火山爆发般从刀身喷薄而出,瞬间笼罩了整个血色祭坛!
影骸的思维彻底凝固了。他看到了长老眼中那两点猩红光芒里,清晰映照出的丶自己那张因极致恐惧而扭曲的破碎面孔。
他也看到了那面孔深处,一点极其微弱丶几乎被自身污秽邪气彻底掩盖的…彷佛错觉般的…细微金光?
“长老饶——”影骸的求饶声凄厉得变了形,却只喊出一半。
登录用户跨设备永久保存书架的数据, 建议大家登录使用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