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末刻(上午九点左右)
曲园街,
勇毅侯府,
宽敞的跑马场四周,因有宾客,故被收拾的很是乾净整洁。
数匹神俊的马儿,沐浴着阳光在围栏里遛着弯儿。
围栏附近,有数辆华贵的马车停在那里,马车旁边摆着马槽,挽马们正低头吃着草料。
有燕子从跑马场边的池塘空中掠过,
忽的,
「啾!」
一声鹰隼的叫声,让飞临隼房的燕子,立马猛扇翅膀,加快了速度,朝着院子深处飞去。
徐家后院,
燕子在上空飞过,
春光照耀的院子里绿树成荫,
有红色的石榴花被风吹着晃了几下,
鸟语花香的氛围里,有女使端着托盘,轻手轻脚的走在游廊下面。
不远处的正屋门边,有穿着体面的女使静静的侍立在那里。
接过走下游廊的女使手中的托盘,门口的女使穿过门帘走进了屋内。
屋内正堂
数位梳着妇人发式的大娘子坐在椅子上。
虽然首饰和穿着并不是很华贵,但瞧着首饰衣料隐隐折射的亮光,便知道这些衣服首饰很是不凡。
和往日不同,在座的大娘子们没有高声笑谈,而是轻声的说着话。
坐在下首的淑兰,看到翠蝉端着茶水进来,赶忙捏着手绢儿起身迎上去,低声道:「我来吧。」
翠蝉看了眼华兰,见华兰点头,这才松开手朝门外走去。
坐在上首的白氏,看着端茶的淑兰笑了笑,伸手虚扶了一下茶杯后,低声道:「有劳了。」
「夫人言重了。」淑兰笑道。
一旁的谢氏丶平梅丶安梅看向淑兰的眼中,则满是笑意。
随后,华兰起身接过茶壶,轻声笑道:「妹妹,我来吧。」
和正堂隔着一道屏风的侧间深处,
吴大娘子贴身的金锤金妈妈,和竹妈妈侍立在通往里间的门口两边,两人中间厚重的帐幔,此时也放了下来。。
最内侧的里间很是安静,落针可闻。
有阳光透过窗户上的绫纱照了进来。
里间正中的桌几旁边,
吴大娘子坐在一侧,伸出的胳膊放在脉枕上,撸起袖子漏出的手腕上有三根手指轻放在上面。
坐在对面的贺老夫人闭着眼睛,用心的诊着脉。
站在另一边的孙氏,不住的看着贺老夫人的脸色,瞧着似乎比吴大娘子还要紧张一些。
本来还有些紧张的吴大娘子,看着孙氏的样子,不知怎麽的,脸上便露出了笑容。
贺老夫人睁开眼,看了一下后说道:「大娘子,还请平复一下心情。」
「哦!好!」吴大娘子点头道。
诊了好一会儿手腕处,
贺老夫人站起身,走到对面后,轻轻将手指放在了吴大娘子的脖子上。
闭眼体会了好一会儿,贺老夫人同吴大娘子微笑着道:「大娘子,还请脱了鞋袜。」
吴大娘子闻言,面色稍稍有些尴尬,孙氏却已经走上前来帮忙。
把脉结束,看着贺老夫人还算轻松的表情,屋内的孙氏和吴大娘子心中都松了口气。
随后,贺老夫人又打开药箱,继续一番检查后,这才坐回桌边,轻声道:「大娘子,多年之前,你是不是小产过?」
吴大娘子蹙着眉头,点头道:「是!可,那都是多少年了!」
说着,吴大娘子看向了孙氏,孙氏思索片刻道:「依稀记得,好像是端哥儿定亲前后的事儿!」
「对!」吴大娘子点头道。
贺老夫人点头微微笑道:「那就对了!」
说着,贺老夫人拿起毛笔写了起来。
写完后,贺老夫人道:「大娘子,以后按照这副方子抓药,想来吃上几日,你就会所有感觉。」
「贺老夫人,您这是找到病根了?」孙氏语气中满是希冀的问道。
贺老夫人笑着点头。
「好!那可太好了!」孙氏握着吴大娘子的手笑道。
虽然没有吃药,也不知效果,但贺老夫人的话语,还是让吴大娘子精神状态好了许多。
吴大娘子赶忙站起身,将孙氏按在绣墩上,道:「行了!老夫人,您给我这妹妹也看看。」
贺老夫人和蔼的笑着伸手作请。
孙氏无奈的被按在了绣墩上。
贺老夫人把了会儿脉,一脸笑容的说道:「夫人身体很好!任家医娘所说,您这身子状况如同三十岁许的妇人,倒也贴切。」
「以后,继续保持着这样的心态便是。」
孙氏听着连连点头。
随后,贺老夫人笑容稍散,道:「就是夫人心中,可是有什麽事儿忧愁?」
「啊?」孙氏一愣,惊讶道:「老夫人,这个您都诊的出来?」
贺老夫人笑了笑:「只是稍有些迹象罢了。」
吴大娘子在旁笑道:「不错,她是有事儿忧愁,就是靖哥儿那小子的终身大事。」
贺老夫人闻言一愣,笑道:「怪不得!想来过了明年,夫人心中这忧愁自会散去。」
「那就借您老吉言了。」孙氏道。
随后,在正堂的其他几位夫人大娘子,也先后被叫到了里间。
贺老夫人对各人自有一份诊断。
用了饭后,
下午时分,
虞湖光和任医娘在前院正厅,又和贺老夫人丶贺弘文一起探讨医术,互相印证一些医学上的猜想。
倏忽之间,
几天已过,
到了四月中旬,
这日,
中午时分,
下课后,有葳蕤轩的女使快步来到了学堂中,蹲在如兰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正在喝着饮子的墨兰,耳朵自觉的竖了起来。
没等墨兰偷听清楚,
盛紘亲随冬荣便来到了学堂外,
朝着出学堂的庄学究躬身一礼后,冬荣来到学堂中,朝着长柏拱手一礼后道:「二郎,主君请几位哥儿去前厅说话。」
长柏:「嗯?所为何事?」
冬荣躬身道:「吴大娘子带着梁家六郎来了,说是来拜见老夫人,主君请您和几位哥儿过去说话。」
闻言,最后面正在伸懒腰的徐载靖一愣,看向了左边的三个兰,尤其是如兰,心道:「五妹妹,你长点儿心!可别挨了陷害,再挨手板。」
一旁,察觉到徐载靖视线的如兰,坦然的看着徐载靖,随后有些茫然的挠了挠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