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场拔河,更像是……
两座人间的大道争锋!
脚底这座人间,从来没有认可过他。
这就是为什麽,少年自从来到这座天地,就一直是个异类。
没有人可以推算出他的真正来历,飞升境,天人境……即使是三教祖师,也是一样。
所以事实上,从一开始,年轻人就不曾真正意义上的踏足过这座人间。
他,并不存在。
而现在,有人想要让他存在。
一方山水印印章,从那背靠天门的白骨掌心之中,自主飘起,继而落在一袭青衫头顶,缓缓悬浮。
与此同时,这枚山水印一经离去,那具白骨,好似再也支撑不住,逐渐分崩离析,散落一地之後,再度被那座天门扯㣉其中。
白骨去,真身现。
一具完完整整的肉身,从天门之内,降落这座人间。
魂魄归位,异类不再是异类,外乡人成了家乡人。
不知名人间。
陋巷之中,年轻道士伸出手掌,将戴在少年尸体头上的银色莲花冠取下,缓缓安在了自己头顶。
有一位形体模糊的读书人,凭空出现在一侧。
陆沉叹息一声,看着这个读书人,神色怅然。
到如今这一步,道士扪心自问,无论是在境界修为,还是在学问层面,自己与齐静春相比,都差了不少。
不如就是不如,没什麽不好承认的。
陆沉甚至觉着,即使往後,自己那位大师兄的三个分身,全数汇聚归拢,跻身十五境,都不太比得上这个齐静春。
人间万万年,惊才绝艳䭾极多,超世之才也有不少。
这些人,死的活的,凑在一起,成了天上的星光点点,照亮人间。
唯独齐静春,一人便是一条璀璨银河,光照千古。
陆沉原地打了个稽首。
正要开口,想了想,年轻道士又摘下莲花冠,正儿八经的作揖行礼,行了个儒家礼仪。
“齐夫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这个称呼,陆沉琢磨了许久。
称齐静春为圣人,怎麽说怎麽别扭,说他是先生,对於白玉京三掌教的身份来说,更加不妥。
索性称为夫子好了。
毕竟这个齐静春,曾在骊珠洞天教书六十载。
一袭儒衫同样是作揖行礼,微笑道:“陆道长,後会有期。”
摘下莲花冠,道人行儒家礼,又说了一句江湖中人惯用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这一刻,道士不是什麽白玉京三掌教,而是...浩然陆沉。
离去之前,陆沉回过身,欲言又止。
他还是想劝一劝这个读书人。
何必如此,不必如此,不该如此。
虽然两人很早之前,就有过一番约定,到今天这个光景,也不算是突兀。
读书人只是站在树下,笑着招了招手。
却不是与陆沉告别,而是与另一座人间的少年告别。
陆沉微微摇头,转身步㣉天门。
跨越两座人间之时,齐静春与他说了两句话。
“我们读书人,一定要做最对的事。”
“你们道门之人,记得信守承诺。”
<ad pos="bottom"></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