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兹事体大,我也需要和各位商量,尤其是校长您。」
闻夕树看着阿尔伯特。
阿尔伯特也猜到了,特别是对决二字,让他异常兴奋。
闻夕树也知道,老校长必然是这个反应。根本不在怕的,你问他打不打,他永远只有一个选项:打,打他妈的。
剩下的话,虽然还没说完,但大家都知道了一个大概。
这是一场对决邀请。
一场代表着现阶段地堡最高战力,与三塔最高战力的对决邀请。
荀回和闻人镜对视,二人已经知道闻夕树总是能找到突破口,但这次的突破口如此直接,还真是让他们意外。
阿尔伯特赞叹道:
「你小子!太好了,我就喜欢这种解决方式,调查小金老金,一直都像是解题,而出题人躲在幕后。」
「现在靠着你,能把制造问题的人一并干掉,那太好了!」
阿尔伯特站了起来,拍手道:
「哈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校长,您先别激动,首先,敌人很强。」
是的,敌人是射手座,是这些年来,射断了地堡未来的人。
毫无疑问他很强。
但阿尔伯特说道:
「努力冲刺一百层,总不能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好看的层级数字吧?」
「三塔战争,人类参与的方式,似乎只能是通过爬塔来改变未来局面,这一点,在你们欲塔和诡塔选手里,尤为有存在感。」
「但我们爬戮塔的,总得有机会去证明一下吧。」
闻夕树说道:
「我可以制造一次证明的机会,但老校长,如果您输了,您知道意味着什麽吗?」
众人沉默。
伊芙琳叹道:
「我已经失去了老金,阿尔伯特,你……」
地堡如果没有金先生,或许就没有如今的辉煌。但如果没有阿尔伯特,那麽如今的辉煌,必将坍塌。
可以想像,没有了阿尔伯特,五元老说不定都会变得邪恶起来。
闻夕树继续补充:
「而且……这不是道具,校长,是序列,不可交易的序列,且机会只有一次,换句话说,未来我有机会和每个被我察觉到气息的大人物交手。」
「但这样的机会,都只有一次,一旦失败了,就彻底结束了。」
「以及,既然它是序列而非道具,那麽您就必须得在这场战斗里,带上我这个拖油瓶。」
如果仅仅只是让阿尔伯特自己去对决,阿尔伯特会很兴奋的接受。
但现在,发现情况是闻夕树也会牵涉其中,阿尔伯特就沉默了。
他在思考,自己有没有能力保住闻夕树。
闻夕树说道:
「时间只有十分钟,您得有确保十分钟能够不被对方杀死的能力。」
闻夕树不求赢,十分钟已经可以交涉很多问题了,他只希望老校长能在十分钟内不被击杀。
阿尔伯特也明白了,他是筹码,是谈判桌上的筹码,他的战斗力,如果不能给射手座留下深刻印象——
那麽就以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荀回说道:
「闻夕树,你讲了一堆,但你是希望老头子去的,对吧?」
闻人镜笑了笑,这荀回总是这麽一针见血。
荀回说道:
「如果你权衡利弊,是老头子不能去,这个事情你就根本连提都不会提。你内心倾向于他去。」
「但我认为……还不到时候。如果这是一次投票表决,如果我们能够坐在这里,是代表我们有投票资格,那麽我拒绝。」
「我可以等,等到另外一个更合适的,对抗射手座的办法出现。」
伊芙琳摇头道:
「我也拒绝,射手座的危机,未必不能以后解决,但如果阿尔伯特你现在……出了意外,而且还是你和闻夕树都出意外,我不敢想像地堡会有多乱。」
「老金不知生死,这个时候,你更不能出事。」
闻人镜说道:
「我也拒绝老师您去对付射手座。我们一起想办法,总归有别的路子。」
闻夕树的确倾向于让阿尔伯特出战,但他也遵从这次的表决结果:
「既然三票拒绝,那我认可这次的结果。」
阿尔伯特看着几个人都拒绝,笑了笑:
「果然,论魄力和癫狂,还是只有夕树和我一样。」
荀回摇头道:
「我拒绝您,并非怕死。」
阿尔伯特同意:
「当然,你刚直勇猛,我不怀疑你的胆量,但魄力和胆量是两个概念,魄力体现在,你能否抓住机会。」
「这一点,你真的不行,你们始终意识不到,人类不能慢慢的,安逸的爬塔,打过一次大吞噬,让你们以为自己赢了麽?」
「区区一个星座,就可以截断你们未来的道路,如果不争分夺秒,你们怎麽知道,以后还能有数十年的安逸?」
「闻夕树,你敢把这个选择交给我,那代表,你也有为这次行动付出一切的觉悟了吧。」
闻夕树点头。
荀回意识到不妙,伊芙琳也意识到不妙,这老头子发起狠来,根本不讲什麽民主投票。
现在似乎就有这个趋势。
闻人镜说道:
「老师……我们还没有从您这里学够东西,您再考虑考虑?如果您失败了,那麽未来的年轻人,或许还没有做好顶替您的准备。」
阿尔伯特笑了,笑得极为豪放:
「我曾经很喜欢看底层的那些作家们写的故事。老家伙们总是会在小家伙们成长起来之前,用自己的死亡,来让他们获得成长。」
「这很好,老家伙们就该有这样的觉悟,我也看过一些煽情的句子,什麽新的时代没有能够载我的船……哈哈哈哈哈,临死前这样说,确实很遗憾啊。」
「可我不爱遗憾,我也不爱这种老人为了年轻人去死的戏码。」
「荀回,镜子,如果你们不能接过我的担子,那只能证明你们不行,如果你们跟不上我的脚步,说明你们不过如此。」
「我死与不死,你们都得进步,都得竭尽全力追赶我。追不上,就是废物。」
阿尔伯特的气场像是风暴一样,闻夕树得承认,他眼里的阿尔伯特正在熠熠生辉。
「你们的成长道路都已经被人截断了,如今面对这样一个能够驱逐敌人的机会,你们却要劝我放弃?太让我失望了。」
「我当然也怕死,这麽多年不敢进诡塔就是这麽个原因,但我更怕死的窝囊。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等一场尽兴的战斗。」
「但我可以肯定,这场战斗,不会只有十分钟。」
阿尔伯特说道:
「闻院长,我们明天动身吧。」
荀回知道,劝不动老头子,他也不怪闻夕树,大家思考方式确实不一样。
阿尔伯特此刻的气场,所有人都清楚,什麽投票与民主都不顶用。
这个老头子是有那麽些独断专横的气质的。
但荀回也绝非没有魄力的人:
「既然您定了,那我不能错过这样的对决。我也要参加。」
阿尔伯特是在意地堡未来的。
但就如他所言,如果地堡没有能爬上七十层的,那就没有未来一说。
他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才像话!」
闻夕树越发佩服老校长。
他其实也挺讨厌那种老兵死去,为新王诞生做出献祭的戏码。他骨子里,根本不相信阿尔伯特会死在这里。
因为他看过更深远的未来。
这个世界都爱听新王登基的故事,但总有老兵是不死的乐章会奏响。
闻夕树有预感,这一战,会成为三塔战争的一次大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