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邙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边的参商,后者嫌弃地躲开了,他也不?在意,低声道:“哎呀哎呀,没想到啊,小唐兄弟年纪不?大,在唐门里说话还挺有?分量?这帮师兄师姐看起来可不?好说服。”
唐桐听?到了北邙的话,回过头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语气无奈:“恩人,别开玩笑了。我毕竟是老师的亲传关门弟子,虽然之?前一直在华东那边上学,很少回西南本部?,但这点面子,师兄师姐们还是会给的。”
那几位领头的唐门弟子冷哼一声,虽然脸上依旧写满了不?情愿和警惕,但还是勉强让开了通往厅堂的道路,只是目光如同钉子般钉在参商身上,仿佛在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参商只觉得头疼。
唐桐松了口气,示意北邙和参商跟上。他领着两人穿过悲泣的人群,走进了作为?临时灵堂的厅堂。
厅堂内光线昏暗,只点着几盏白色的长明灯,烛火摇曳,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更添几分阴凉。
厅堂中央,一个?简单的木质灵台静静地摆放在那里,上面覆盖着一块洁白的麻布,白布之?下,清晰地勾勒出一个?安静躺卧的人形轮廓。
那里躺着的,就是唐门的地仙,唐鸦。
踏入厅堂的瞬间,无论是北邙还是参商,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零落的沉重压在心头。
稷下学宫时期的唐鸦可不?是眼前这白布下冰冷无声的模样。他是整个学宫里都排得上号的闹腾人士,精力旺盛得像只永远停不下来的猴子,比现在这个?年纪的苏杭还能折腾。
他总爱研究些稀奇古怪的毒虫,配合着偷来的琢光的机关,经常把自己和别人一起搞得灰头土脸,然后顶着炸毛的头发和脏兮兮的脸,笑嘻嘻地凑到北邙他们面前,炫耀他伟大的发明和精致的小巧思,尽管那些发明十有?八九会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在他炫耀的时候爆炸——那是琢光的报复。
唐鸦像是一只掠过晴天的鸦雀,像是永远没有?烦恼,即使在不?着调的稷下学宫,也是最鲜活亮眼的那个?。
然而,百年时光逝去?,天地之?争后鬼域入侵,年纪最小的唐鸦最终也成为?了守护一方的地仙,背负起了沉重的责任。
而如今,那家伙更是变成了眼前这白布下的一具冰冷躯壳,躺在简陋的灵台上,与这山海关内外无数被鬼域夺去?生命的普通人一样?,无声无息,再也没有?了半分昔日的生气。
真稀奇,居然有?能看到他不?说话的一天,这么安静。
北邙和参商一瞬间脑海里想到了同样?的一句话。
真是……世事无常。
两人在心底同时发出一声唏嘘。即便立场不?同,即便百年未见,但过去?留下的痕迹依旧在此刻悄然闪现。
唐桐在灵台前站定,他做了几个?深呼吸,仿佛在积蓄勇气,然后颤抖着伸出手,抓住了那块覆盖着遗体的白布的一角。
唐桐看了一眼北邙和参商,得到两人鼓励的眼神?后,猛地一咬牙,用力将白布掀开!
白布滑落,露出了下面唐鸦的遗容。
只见他双目紧闭,脸色是毫无生命力的苍白与,嘴唇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