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支起一个小炉子,上头架上铁丝网,她将棒骨放在架上,用炭火把肉烤干,这样再拿去彻底晒干时,上头的肉不容易变质。
赵悬将自己忍不住啃掉的那根棒骨给了460,460欢天喜地地咬着棒骨走到了院子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下来,开始专心啃骨头。
烘烤着的棒骨要时不时地翻转一下,而余下的骨汤底部沉着许多肉,赵悬看着可惜,决定留下这锅汤,晚上用来涮火锅,她往汤里放下几片姜和一些白酒,去掉腥味后继续熬煮浓稠。
临近傍晚,剩下的三根棒骨才烘烤好,赵悬将它们挂在腊鱼的旁边,以接受明日阳光的洗礼。
入秋后天色就黑得很快了,赶着天色彻底黑掉之前,赵悬巡视一遍猪圈以及自家屋外,然后回到家,将院门落了锁。
厅子里的方桌上,放着一尊小炉子,上头架着一个大敞口的砂锅,里头咕嘟着浓白的骨头汤。在小炉子旁边,另有几碟子菜,一盘子时蔬,一盘子白豆腐与红鸡血的双拼,一盘刚晒好的地瓜粉条和一盘现做现盘的猪肉丸子。
赵悬忙活了一整天,就啃了一根棒骨,现在已经饿得双眼发光。锁门后她飞快地走向厅子,然后满怀期待地坐在小锅子前。
虽然她只有一个人,但是必备的蘸料小碟她也给自己弄了一份,里头只有一点陈醋,一些酱油和一把香菜末,虽然简单,但已经让她很满足了。
锅子里的汤早就沸了,她先烫了易熟的蔬菜和几块豆腐下去,优先安慰了一下寂寞的胃,然后开始煮肉丸子和粉丝。
灯光昏黄,棒骨火锅蒸腾起奇妙的雾气,吃得热了,赵悬的鼻尖就冒出了点点细汗。
碗里的食物吃完了,她就默默放下筷子等着。以前的她不是很有耐心,她喜欢边吃边刷手机,她耐不住那等待食物熟透的几分钟,即便她到底刷了什么东西她最终也记不住,但就是感觉那几分钟里与其干等着,还不如刷点什么,好像这样才不浪费时间。
其实赵悬是怀念那时候随时随地能刷手机的日子的,但现在也不错,现在的她很有耐心,她都能等庄稼花几个月的时间长大,也能等这些美好的食物熟透。
下午现做的肉丸子里放有一点荸荠碎,因此肉丸吃起来带有一些脆甜的口感,还简单地加了一些面粉、酱油、麻油和姜末,配方虽然大众,但吃起来就是如此美味,让赵悬幸福感爆棚。
可惜啊,这么一锅美味的棒骨火锅路安没有吃到。赵悬这样想。
可惜啊,她这么能做饭了,连肉丸子都能自己做,连地瓜粉条都能自己晒,她的爸妈居然没能看到。赵悬一边吃,一边发散着思维:如果爸妈知道他们的女儿这么厉害,得打个横幅从家乡一路骑行到西藏,让沿途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女儿有多厉害。
如果让早就去世了的外婆知道了呢?那老太太得把假牙笑掉了,还得大宴全村三天三夜告诉所有人她的悬悬可厉害啦,不仅会做饭,还能种田呢!
吃着吃着,赵悬的眼睛有些红了。
自从至亲过世后,回忆和假想就成了很常见的事情:他们曾经是怎样怎样的,要是他们还活着的话那又会怎样怎样的。
路安曾经安慰过赵悬:好好活着,你活过一天,就说明离再次见到父母的日子又短了一天啦。
“生”是活人与活人的相见,“死”是死人与死人的重逢。
随着时间流逝,身体的衰老,每个人都会见到那些自己朝思暮想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