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上午,赵悬和路安都没说过几句话,人在极累的时候是不想说话的。到了十点多温度已经不适合再待在田里时候,路安招呼上赵悬,两人将两筐谷子抬上了三轮车。
脱谷机和镰刀都留在了田埂上——谁要偷就偷去吧,反正他俩现在不想多带一斤东西。
路安整个人都像是水里捞起来的一样,他俩早上带来的水早已喝完了,此刻他的嘴唇很干。他有着一种奇怪的责任感。他干活很卖力,他觉得只要他多割一些稻子,赵悬就可以少割一些。
赵悬心疼他,不舍得坐上后斗,她让路安在前头骑,她在后头推。她也没有使很大的力气,反正都累得站不稳了,干脆就用身子前倾的力量帮他推一推车好了。
两人才回到院子里,赵悬也顾不得脏,一屁股坐在院子的地上,佝偻着身体,发呆,那模样像一颗营养不良的小草。
路安洗了两块凉毛巾,递给了赵悬一块,见她迟迟没有反应,就蹲下来,帮她擦了又红又肿的脸,接着去擦她的手。
他说:“要撑不住下去你就别去了,下午睡一觉好不好?”
赵悬闻言思维回过来一点,她坚定地摇了摇头。
生活中哪里是可以指着一人付出的,她才不是喜欢占便宜的人。
中午她和路安都罕见地没有什么胃口,人很累的时候吃不下东西,但是午睡一定是要的。路安累得狠了,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赵悬蹑手蹑手地爬下床,从仓库里搜罗出他们最后一袋子绿豆走进去了厨房。
绿豆一半是年前搜罗来的,一半是自己种的。长豇豆摘下来经过烈日暴晒后,豆荚炸开,里头的豆子有的变红,有的变绿,赵悬把它们按照颜色挑拣出来,不过量不多,她不怎么喜欢吃豆子,所以就没很上心地去种。
大瓦罐里倒上一小把绿豆,外加一块冰糖,倒上大半的水,点上炭,一些列动作行云流水。
赵悬用勺子将绿豆随意搅了搅,盖上盖子后又悄咪咪地返回卧室爬上了床。
这一睡就是一个多小时,醒来时身边空空如也,赵悬唯恐路安抛下自己去里田里,急忙朝院子里看,看见路安正坐在院子的阴凉处捧着一碗东西吃着什么。
有风吹过,树枝轻轻摇晃,散碎的金阳光在路安那一处明灭不定。最热的天气里连空气都是烫的,蝉声没有了,也许夏虫也耐不住热,都躲了起来。
路安那一处很安静,他无声地喝着碗中的东西,时不时抓一下耳朵,那是汗流到那儿痒着了他。
赵悬关了电扇,踩着拖鞋跑下楼,路安见到她后眯起眼睛笑起来,他用眼神指向厨房:“你做的绿豆汤好了,要不要喝?”
小炉子里的炭火已经燃尽,自己熄灭了,瓦罐里的大半水煮成了一小半,这种文火慢炖的煮法总是可以将食物煮得很软烂,里头的豆子已经煮开了花,棕红的汤底下沉淀着厚厚一层绿豆沙。
汤依旧很烫,在这炎热的天气里还冒着热气。
赵悬拿了一个小碗盛了一些,中午没怎么吃东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