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是点头之交,一晚上凑到黎辘面前的人不少,有的只当程时栎是个好看的陪衬品,有的则是饶有兴趣地猜测起程时栎的身份。
黎辘在交际场的态度不算冷淡,遇到熟识的,会攀谈几句,但多半是生意上的事,程时栎兴趣缺缺地站在一侧,手里举着香槟。
一小时下来,他手里的香槟没动过,那些人是来敬黎辘的,程时栎自觉隐身,权当自己是空气。
程时栎的模样年轻,一双清澈的眼睛毫无媚态,倒与这名利场格格不入。
打照面的人不少,便有了意外,譬如现在,西装革履的男人举着酒杯问黎辘,“黎总身边这位先生倒是十分眼熟,不知是哪家小公子?”
问话的男人叫季飞,比黎辘虚长几岁,标准富三代,因为和“深宇”有过几次合作,算是熟识,问话直抒胸臆。
程时栎也觉得季飞眼熟,失神的一瞬,听到黎辘回答:“程家老爷子的孙子,程时栎。”
“我就说......”季飞笑了一声,“就说怎么会如此眼熟,原来是程小少爷。”
他从前也只是远远一瞥,印象早就模糊,“程少应该是不记得我了,有一次您来找程总,在一家高尔夫酒店里,我们见过一面。”
“听说您一直在国外。”季飞说,“什么时候回来的?”
多少年了,圈子里竟然还有记得住他的人,也算奇迹,程时栎眼见躲不掉,只好回:“前段时间。”
谈话声音不小,一旁几人听在耳朵里,不免多了几分猜测,季飞与程家有私交,眼神四处转了转,问:“对了,小程总今晚没来吗?”
程时栎隐约猜出季飞嘴里问的是程知远,不过没等他回复,这个问题便已经有了答案。
程知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跨步往这边走,笑着说道:“哥,你和黎总上来了也不说一声,让我一顿好找啊。”
程时栎皱了皱眉,视线循着声音的方向落在程知远身上。
这人一向如此,说话时嘴边总带笑,声音柔和,对谁都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程时栎懒得和程知远在这儿演兄友弟恭,黑着一张脸,没说话。
季飞却和迟来一步的程知远聊了起来,但话题多半围绕着程时栎展开,黎辘得了闲,便拽了一下程时栎的手臂,将人往点心区带。
“垫垫肚子。”他将小蛋糕递到程时栎手上,“晚点带你去吃饭。”
“你故意的吧。”程时栎没客气,舀了一勺奶油底下的蛋糕胚送进嘴里,“明知道程知远在这儿,还要我陪你来。”
黎辘顺手拿过侍者盘子里的红酒,晃了晃,回道:“你怕他?”
“呵。”程时栎嗤笑一声,“我会怕他?”他只是不想见到这人,恶心。
黎辘抿了一口酒,“既然不怕,那为什么不能陪我走一趟?你如今这么见不得人?”
程时栎瞥了一眼黎辘,知道对方在偷换概念,他说不过黎辘,便低头咬着勺子恨恨地盯着不远处的程知远。
一个不注意,嘴角沾上一点白色的奶油,黎辘侧身过来。
“你干嘛?”程时栎收回目光,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
黎辘视线扫过,他用指腹在程时栎嘴角处刮了一下,说道:“沾了点奶油,已经擦干净了。”
掏出西装口袋里的方巾,擦了擦指腹上的一点白。
程时栎脑袋发蒙,眼珠子一转,内心忐忑地看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