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蜿蜒向上的山路,一边喘着粗重的气,一边说:“这是我此生最后一次爬山了,我要自己走上去。”
周一便不再说什么了,扶着他陪着他,等他缓过来了,再慢慢地往上走。
元旦也不急,看到清虚子这么难受,她跑过来给清虚子拍背,拍着拍着,又去旁边拔野草。
路边生着些野生的类似蒲公英一样的植物,雪白毛绒的小球立在丛中,她就走过去,将其拔下来,撅起嘴巴一吹,雪白的种子便飞舞了起来。
对于这样的植物,小孩子总是没有抵抗力的,于是拔了一个又一个,吹了一团又一团。
就这样,一老一少一青三人很慢很慢地靠近着山顶。
登上山顶的那一刻,清虚子依然喘得厉害,周一只有在剧烈运动之后才会这么喘,她觉得清虚子此刻应该是很难受的。
但清虚子抬头看着高大的皂角树,脸上露出了笑容,气息不稳地说:“我……上来了。”
周一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皂角树,说:“是,道长上来了!”
清虚子转过了身,毫无阻隔地看了出去,他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周一便也看了出去,清水观的小山虽不高,但奈何附近也没有比这小山更高的东西了,于是视线毫无阻隔地望了出去,能看到清水观的全貌,院中的桂花树和银杏树,还能看到稍远处入城的路,路上有个背着背篓的人在走着,看样子是刚从城中出来往回走。
再远一些,便看到了另一小山上的云山寺,甚至还能看到寺门前走动的虫子大小的人。
山脚下还停着马车,果真香火旺盛。
自然,最让人挪不开眼的还是更远处的常安县城,此时已是午后,城门口入城的人少了,出城的人多了,泥土夯实的城墙里,路上行人络绎不绝。
山不高,视野却佳,只是看着,心便平静畅然了,看着出城的人慢吞吞地在路上走着,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是跟着一个个行人缓慢地移动着。
“道友,我们去坐着可好?”
听到清虚子的声音,周一回神,说:“好。”
扶着清虚子来到了皂角树下,树下没有可供人坐的石头,却有草地,虽已经开始枯黄,但正好不会给衣服沾上绿色草浆。
扶着清虚子在草地上坐下,人虽矮了,山却还是那么高,于是比起方才,视野并无什么改变。
周一静静地看着远处,元旦找了草来让她和清虚子吹,她和清虚子一人吹了一个,白绒绒的种子随风飞远。
身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扭头看去,清虚子躺在了草坪上,见周一看向他,他笑道:“我想躺着看看天。”
周一也笑:“好主意。”
她便也跟着躺下了,元旦见他们躺下,跑了过来,在清虚子另一边躺着,好奇地问:“师父,你们要在这里睡觉吗?”
清虚子说:“不是,我们想看看天。”
元旦看着天空,脸上都是茫然,不知道天有什么好看的。
天自然是好看的,尤其是出了太阳的时候,云、天分明,云朵柔软、蓝天澄澈,有微风轻抚,所以天上的云在缓慢地移动,形状也就跟着慢慢改变。
一群鸟儿扑簌着翅膀飞到了皂角树上,叽喳地叫着,在树枝上跳来跳去。
稚嫩的童声惊叹:“鸟儿!”
又问:“师父,这是什么鸟儿啊?”
清虚子说:“师父也不知道,许是……画眉。”
周一看着树枝上跳跃的鸟儿,头上的羽毛向后支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