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拉着元旦热乎乎的小手,跟着伙计来到了杂货铺里侧,看着伙计站在一口陶瓮前,抬手揭开盖子,说:“客官,这就是我们家的沙糖。”
周一看过去,陶瓮里黑乎乎的一片,能看到一个长长的竹柄挂在瓮缘,不像是卖糖的,倒更像是山下镇子里卖酒的。
伙计伸手拿起了竹柄,往下一按一提,这动作,更像是卖酒的了。
很快,竹柄连接的竹筒被提了出来,里面是褐色的浆液,略浓稠,包裹着竹筒,一滴滴地往下落。
伙计道:“客官,你看,就这沙糖的颜色、质地,可是别家都没有的,吃起来也是甜得紧呢!”
说着,伸手从一旁的竹篓里拿了根小竹棍,往糖浆中一插即出,放到周一面前,说:“客官尝尝便知。”
周一伸手接过,略微有些迟疑,伙计又拿了个蘸糖的小竹棍递给元旦,元旦看向了她,周一点头,小孩儿这才接过,然后看着周一。
周一把小竹棍放入嘴里,虽颜色不好看,但甜蜜的滋味立刻在舌面蔓延开来,去看元旦,小孩儿果然也吃了起来,因为尝到了甜味,眼睛都满足地眯了起来。
周一问她:“甜吗?”
元旦使劲儿点头,含着小竹棍,含糊不清地说:“甜!”
听她这么说,伙计也高兴起来,道:“客官,你看,孩子都爱吃呢!称些回去给孩子甜甜嘴也好嘛!”
周一笑了,还是问:“店中可有非流水状的糖?”
若是能有固状的糖,她自然更想买固状的。
伙计放下竹筒,诧异地看了眼周一,说:“客官可真有见识,您说的可是糖霜?”
周一只知道白糖冰糖红糖,不过超市里似乎见到过袋装的糖霜,比白糖还要细很多,但终归是糖,于是点头。
伙计摇摇头,说:“我们店里没有糖霜卖,不过,整个常安城里都没有糖霜卖。”
周一不解:“这是为何?”
伙计:“制不出来啊!”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唏嘘:“我家掌柜的说过,那糖霜制起来可难了,离我们最近的能制糖霜的作坊有千里之遥,我家掌柜的去过一次,说那糖霜当真是不同,一块块似石头一般,最上等的糖霜是紫色,说是那种糖霜外面买都买不着,都得上贡呢!”
周一听着便知道这里的糖霜和自己印象中的糖霜并非同一种东西了,看着陶瓮,问伙计:“店中的糖作价几何?”
听她问这个,伙计立刻便道:“我家的沙糖分了上中下三等,上等沙糖十二文一两,中等十文一两,下等便是九文一两,客官,你们尝的是中等沙糖,你看是要买哪一种?”
这价格当真是不便宜,但她又想做些桂花糖浆,于是问:“若是买一斤上等沙糖,可能便宜些?”
伙计立刻说:“这得掌柜的来才知道,客官,请稍待,我去叫掌柜的。”
他转身离去,很快就带着一个略微有些胖的中年男人过来了,中年男人手里拿着算盘,问周一:“客官可是要买一斤上等糖?”
周一点头,中年男人便拿着算盘拨来弄去,嘴里道:“上等沙糖十二文一两,一斤十六两——”
“且慢!”周一诧异地看着中年男人,“一斤是十六两?!”
中年男人点头:“是啊。”
周一没能忍住:“不是十两吗?”
这次换中年男人诧异地看着她了:“怎会是十两,自古以来一斤便是十六两啊,客官是在何处听人说的,莫不是被人给骗了?”
周一吐了口气,当真是很不一样啊,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处处都有差异,她说:“想来是买东西的时候听漏了。”
中年男人点头,道:“那客官以后可得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