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工厂里的某些画面,索布待人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尤其是面对程砚晞的瞬间。
程砚晞鄙夷地挑了挑眉,眸光毫不在意:“我认识那种货色干什么?”
那就是索布单方面认识他。
害怕也好,别来招惹她就行。
-
事情结束过后,程晚宁本以为索布会就此收敛,谁知第二日,那道讨厌的身影依旧出现在了班级门口。
直觉告诉她,对方是为昨天的事而来。
看见这个烦人精,菲雅首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却被对方一反常态地无视。
索布自动屏蔽旁人的冷嘲热讽,单刀直入地追问:“昨天你们从哪找来的人?”
“你说哪个?开枪的?”
“另一个,皮肤白一点的。”
程晚宁猜对了,他果然是来问程砚晞的:“那是我表哥。”
听到这个答复,索布毫无征兆地哑了音,迟疑不决的态度更像是瑟缩。
如影随形的不安伴随着沉甸甸的压抑,退至心间无法触及的一角。
他建设好心里防备,颤抖着开口:“你家是做什么的?”
此时是清早,程晚宁稀里糊涂地揉了揉眼,迟钝的思维跟不上反应:“做生意的,其他没了解过。”
眼见快要上课,索布不再废话,直接点明程砚晞身份:“我不知道你所谓的‘生意’是哪方面,但你口中的表哥,是两年前红色通缉令上的人物。”
此话一出,程晚宁睡意顿时醒了大半,随之一愣:“什么通缉令?我怎么没看见?”
提到这儿,索布语气不自觉加快,额头渗出的汗珠濡湿了黄发:“你当然看不见,因为那个通缉令没发布两秒就被删了,刷到的人根本没有几个。”
程晚宁的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恢复理智后又觉得这话相当离谱:“不可能,我表哥两年前才20岁。”
红色通缉令由国际刑警组织颁布,其通缉对象针对法律部门已发出逮捕令丶要求成员国引渡的在逃通缉犯,通报的往往是全球最高级别的罪犯。
在程晚宁的印象中,程砚晞犯下的罪行远远到不了这种地步。
菲雅也认可她的说法,跟着反驳:“你说得都不现实,红色通缉令哪有这么年轻的。而且你不是说它刚发布就删除了吗?肯定是警方搞错了。”
“我不会认错的,就是那张脸……”
为了力证自己的观点正确,索布开始分析话题人物的言行:“不谈别的,就单拎出昨天那一幕来看,你们没发现他的语气根本不像正常人吗?”
他大概永远也无法忘记,程砚晞在废弃工厂边打量自己的眼神。
那不是一个活人该有的冷漠,仿佛摆在面前的不是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团死物。
话说到这个地步,剩下的两人依然无动于衷。
索布别无他法,只能憋着一肚子怨言回到座位,准备抽空找机会调查。
待他离开,菲雅想起自己的任务,把程晚宁拽到一边:“上次那包烟,我爸帮你检查了。”
“有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里面含有10毫克冰毒。”这么大的事,叙述者却很平静。
作为“毒品之王”,冰毒单次摄入超过30毫克即可引发中毒。而10毫克虽然不会致瘾,却也存在潜在危险。
听到这个极度敏感的字眼,程晚宁惊呆了:“你怎么能说得这么淡定?”
她怎么也想不到,程砚晞给她的烟,居然掺了少量毒品。
亏她前一秒还在外人面前帮他说话。
“我爸是警察嘛,平时接触的多。不过别太担心,烟里的冰毒含量远远达不到致瘾剂量,顶多算一点小料,像尼古丁那样。”菲雅向她科普,“我就说那包烟味道不对,有很明显的刺激性气味,稍微接触过的人都能认出来。我爸问我从哪搞的,我就说朋友在小店买的,所以到底是谁给你的啊?”
“我……”程晚宁纠结了一番,决定不把菲雅牵扯进来,“他就是在小店买的。”
毫不知情的菲雅仍在感叹世道险恶:“现在的店铺真是的,为了钱什么黑心事都干的出来。你那朋友估计也有问题,我不信他不知道烟里有冰毒,一看就是个老手……”
程砚晞铁定是故意的。
那包Treasurer给得太突兀,很刻意,更何况长辈也不会平白无故给未成年的晚辈递烟。
程砚晞不是那么粗心的人,他有一万种方式,能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吸毒,偏偏用在最明显的烟里。
似乎就是要让她看出来。
与其说是想让她染上毒瘾,不如说是在变相地警告她。
一次极少量的摄入不见得有事,可倘若量加大一点,就不是上瘾那么简单了。
倘若她真的吸了,程砚晞又会落得什么下场?
恐怕也不会怎么样。她上次去警察局报案,对面明明猜出了凶手的身份,却毫无行动。
他们手里的枪可抵千军万马,可枪口从不对准犯人,反而对准无辜的平民百姓。
而她,会被那些毒品毁了。
月光照不亮巷子里每一处阴暗的地方,角落里悄然滋生的罪恶永不见天日,是淋漓大雨也无法洗净的恶果。
她不能呆在这儿任人宰割。
坐以待毙不是办法,程晚宁思索须臾,那双熠熠生辉的明眸闪烁着光亮,紧接着用无比认真的口吻说:
“我想学泰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