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平岳当即就要让人将他绑过来,实行家法。
可在下令之时,他却又犹豫了。
谢夷性子偏激,若到时候没有驯服他,反倒令他越发忤逆,可如何是好。
谢平岳举棋不定,最终只能硬生生忍下这口气:“罢了,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便去清平院见见这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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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院里,谢夷正坐在软榻上,悠闲自在地下棋。
【你这么做,谢平岳应该会被你气得半死吧。】林知霁幸灾乐祸完,又有一点担心,【不过他这个人看起来心眼小得很,不会一怒之下把你赶出将军府吧?】
【不会。】谢夷漫不经心地落下一枚白子,毫不客气地评价道,【他行事优柔寡断,又精于算计,我不过是小小地落了他的面子,比起太子步步紧逼,哪个更要紧他还是分得清的。】
【哦……】林知霁似懂非懂,目光落在棋盘上,发现谢夷的四颗白子已经连在了一起,连忙道,【到我了,落在横九竖十三……】
林知霁看着谢夷拈着黑子堵住了四颗白子,刚松了口气,谢夷便又落了一颗白子,再次连成了四颗。
林知霁:……
林知霁堵得简直怀疑人生。
谢夷不是刚学五子棋吗?怎么那么会!!
而谢夷也并不急着分出胜负,手中的白子像是逗弄猎物的饵,引得林知霁的黑子左支右绌,在棋盘上疲于奔命。
直到青黎走进来,低声道:“主上,将军来了。”
谢夷眉梢轻扬,手中的白子“嗒”地落在了棋盘上,五颗白子顺利地连成一条线。
林知霁:!!!
他居然被谢夷这个初学者给打败了!
“知道了。”
谢夷站起身,袖口漫不经心地扫过棋盘,黑白棋子顿时凌乱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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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夷走进书房时,谢平岳正背着一只手,随意翻看着他桌上的书本。
书房里的东西谢夷早派人清理过,没有留下什么紧要的东西,但看到谢平岳这样不客气,他依旧皱了皱眉头。
只可惜,现在还不宜和谢平岳闹翻。
谢夷遗憾地敛下神色,随意拱手道:“见过将军。”
谢平岳皱起眉头,沉声道:“在府中学了这么久,连声爹都不会喊吗?”
林知霁忍了又忍,实在是忍不住了:【哇!老登都没养过你一天,怎么好意思说这句话的啊!这脸皮厚得跟城墙拐角似的,打仗连铠甲都不用穿了……】
谢夷本来还有些不耐烦,听完林知霁叽里咕噜的吐槽后,嘴角居然勾起了一抹笑意,漫不经心道:“将军若不满意,我便先回去学学规矩再来。”
谢平岳:“你!”
他脸色黑如锅底,可偏偏不能拿谢夷怎么样。
他一共有三子四女,平日里其他孩子见到他,都是规规矩矩的,别说顶撞他,连一句不敬的话都没说过。
偏偏谢夷如此棘手,他想要训斥几句,却又怕谢夷脾气一上来,真的负气离开,只能暂时忍耐下来。
不过谢夷虽说桀骜,论长相和气度却不输贵族子弟。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选上他。
谢平岳这般想着,目光却落在了谢夷那只布满灰翳的左眼上。
不知何处来的夜风吹动了烛火,烛焰摇曳,而那片灰翳却如同一潭死水,连最明亮的火光落进去都被吞噬殆尽,好似野庙中木胎泥塑的菩萨,毫无活人的温度,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鬼魅。
这让谢平岳再次想起了那“天生不祥”的谶语,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嫌恶,语气也冷淡了下来:“你可知,我这次叫你过来有什么事?”
谢夷:“不知。”
谢平岳见他那毫不在意的模样,强忍怒气:“你年岁渐长,总要寻个体面些的差事,日后出去也不至于堕了府中的名声,恰好东宫那边缺人,你若跟在太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