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他将刚放出的神识收回来。
反正很快就要走了,他何必操心她和谁厮混在一起。
可是方才见她飞奔过来,扑进他怀里,他胸腔里还是有什么震颤了一下。
那块坚硬无匹,只有熔渊才能销毁的傀儡核,好像在她的泪水中融化了一角。
成天不着家,在外头被人欺负了,回来还逞强不说。
他提灯给她照路,把袖子给她牵,领她回到家,熟练地打水、烧热,打湿布巾,递给她擦脸擦手,又给她一块冷的湿帕子敷眼睛,免得明天起来眼皮肿。
“可要沐浴?”他问。
苏筱圆上半身躺在床上,脚伸在床外,眼睛上盖着帕子。
出去走了一整天,当然想洗澡,但是洗澡就要让傅停云回避,她现在不想赶他出去,她想让他待着陪她一会儿。
她摇摇头:“现在不想动,先泡个脚。”
傅停云便打了桶水来烧热。
苏筱圆揭了眼睛上的帕子,坐起身,脱了鞋袜,把脚浸到热水中,舒服地叹了口气。
傅停云垂眸看着水中。
这一日看来走了不少路,脚趾和脚后跟都被鞋磨红了。
真不知道穷乡僻壤巴掌大的集市有什么好逛,隔三岔五逛,一逛就是大半日、一整天。
“傅停云,你一天在家里都做些什么呀?”苏筱圆问。
“没什么。”
“总不会什么都不做吧?整天站着吗?”
“坐着。”
“无聊吗?”
“傀儡人不知道什么是无聊。”
话音未落,少女的眼眶忽然又红起来。
“怎么了?”傅停云察觉不对劲了,他虽然时常腹诽她水多,但她并不是三句话就哭的人,大多时候她都比他预料的要坚强达观。
苏筱圆噙着泪,摇摇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听他说傀儡人不知道这个,不知道那个,就没来由地难过。
因为不是真人,所以会被上一任主人当成物件随意抛弃,所以夏侯师兄会毫不犹豫地勒令她即刻销毁。
她突然觉得他好可怜。
苏筱圆知道人类的同情心对他来说也许毫无价值,可她还是抑制不住这么想。
“是夏侯对你做了什么?”傀儡人声音比平常更冷漠,寒彻心扉,“我可以杀了他。”
苏筱圆打了个寒颤,眼泪都吓回去了,她好像从这个傀儡人身上感受到了如有实质的杀意。
她忙摇头:“没有没有,夏侯师兄对我挺好,他什么也没做,真的没人欺负我。”
傀儡人默然移开视线:“好。”
可是他身上那股寒冷的杀机却没有消失。
苏筱圆不禁想到夏侯师兄说的“邪咒”,心头一突。
“傅停云,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上……有没有下什么咒术?不太正常的那种?”
傀儡人看着她的眼睛:“邪咒?”
“对……”
“是夏侯氏告诉你的?”
苏筱圆下意识地摇头:“不是不是,我偶尔听人说,有的傀儡人上会有奇怪的咒术什么的……”
傅停云当然看得出她在说谎,一定是那夏侯竖子说了什么。
不过他其实并不在乎夏侯氏说他什么。
“没有。”他干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