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丶东窗事发(上)(1 / 2)

善鸢急急换了一袭素雅宫装,青丝仅以一枚玉簪挽起,额前落下两缕细碎发丝,显得明净而灵动。她心里明白,今日皇后突然召见,决不仅是表面那般「赏花叙情」,因此一边走,一边暗自调匀呼吸,务必让自己在御花园中举止无瑕。

七月正值荷花盛季,御花园里早已摆满彩釉大缸。缸身绘着十二花神,姿态婀娜,彷佛自画中走出,与缸中荷花互相映照。池水澄澈,日夜自太液池引来,荷叶田田,花朵或亭亭玉立丶或羞怯含苞,白如冰雪的金珠落玉盘清雅脱俗,艳若血玉的碧血丹心炫目夺人,而紫重阳则含羞带怯,花瓣半掩,宛若少女初见时的慌乱。缸中更有锦鲤游走,赤金相间,尾鳍如绸,偶有小乌龟在荷叶下探头探脑,生机盎然。

然而这满园风光,於善鸢眼中却如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

美则美矣,却带着压抑与寒意。

皇后与贵妃并肩而行,唇角含笑,话语和煦。若不知底细,旁人见了,必以为二人真是手足情深。可熟知後宫争斗者,却明白这笑里暗藏刀光,稍有不慎,便会血溅当场。

善鸢深知自己此刻的角色,立即快步上前,裙裾掠过碎石小径,发出细微声响。她盈盈一礼,唇角挂着明丽的笑容,眉眼宛如初春朝阳,灿烂而温柔。那笑意像一道光,驱散了御花园里的沉重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随之心软。

「皇后娘娘丶贵妃娘娘安。」她声音清脆婉转,带着几分少女特有的稚嫩。

「鸢儿来了,本宫可盼得紧呢。」皇后伸出一双修长的手,将她拉至身侧,亲自拈帕拭去她额间薄汗。嗓音轻柔,却在宫人耳里带着隐隐斥责:「怎的伺候的?让郡主满头是汗?」

「是奴婢失职!」丝蕴与竹声登时伏地叩首。

善鸢却早已应付纯熟,连忙替她们开脱,唇角含笑:「还不是我心急想见娘娘?跑得快些,她们追都追不上呢!」

一句话,既撒娇又巧妙解围。

皇后心情果然舒展,指尖轻轻捏了捏善鸢柔嫩的脸颊,含笑道:「小嘴儿真甜。」旋即转眸,望向一地跪伏的宫人,声音忽转清冷:「还跪着作甚?郡主要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