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登徒子,若是伊珏再哭啼两声,风月地便成了罪案现场。
伊珏后知后觉地恍然,他们在一起的气氛,总这样发展着便有点儿不大正经。
努力许久,他推开了白玉山的脸,喘着气问:“郎君有脑疾否???”
话一问完,伊珏便想——原来我自己就不是个正经人。
白玉山没忍住笑出声,笑完往旁边一挪,倚着泉中暖热的岩石闲闲道:“让我饮了洗澡水,岂不让我找回来。”
果然是那两口汤水的缘故。伊珏抹了把脸想不开:“你什么时候这样锱铢必较了?”
白玉山一顿,亦是惊疑,他的确不是什么好性子,却也不是个傻子,不分场合地同人计较,还是与他的小妖精斤斤计较。
且计较的很是奇怪,大有一种“便是被亲断气也要掀开棺材让你同饮泡澡水”的意味,否则便不舒坦。
白玉山想了许久,忽地“啊”一声,掌心出现了一柄衡器。
日光还未升起,好在他们眼神都不属凡人,将那早已遗忘脑后的衡器搁在岩石上,两人趴在一旁抵着脑袋观望它。
空气寒凉,水汽又热,形制古朴又小巧的衡器眨眼便熏上一层密密的水珠,看上去仍旧是那副黯淡陈旧的模样。
“是不是有点变化?”白玉山自己都不太确定。
伊珏也不太确定:“仿佛比先前亮了一丝丝?”
白玉山又看了许久,实在看不出那“一丝丝”亮在了何处,然而这山谷里只有他们两个不是人的人,能影响到他情绪还是这般古怪的影响,排除所有不可能,就只剩这柄衡器。
白玉山将它掂起来再看了看,仍旧看不出什么变化,甚至闭目感受一番,也未察觉丝毫灵性,但影响真实存在,无法回避。
“锱铢必较”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词。
什么器物成神不好,偏偏是一柄衡器,玩闹时多饮一口老陈汤它就发脾气,左边三厘右边二两它怕是想要翘起来捅个天。
白玉山想着便有些来气,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直接扔进了伊珏怀里。
“拿去,再闹腾你就将它嚼了,论起来都是石中物,说不得你吃了还能补一补。”
伊珏上下牙一磕碰,荤话张嘴就来:“再补,你行?”
白玉山还未来得及羞恼,他已经岔开话题,托着衡器问:“真不要?万一养好了还能修成神呢?”
“说什么梦话。”白玉山嗤笑:“若是那么容易,你猜你的蛇妖父亲为何那般果断舍了千年修为转为凡人?”
伊珏脑子里一时转过千万念头,却只能用一双蕴着千言万语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毕竟这话不好接,子不言父,哪怕是上辈子的父也不好拿来作话题。
白玉山却不是他用一张脸就能勾住的人,伊珏不吱声,他便不继续,偏要让小妖精眨巴着眼,额发上的水珠滚上了眼睫,仿佛缀上了泪。
白玉山端的一副冷酷心肠,纹丝不动地看他装模作样。
从齿缝里挤出气音,伊珏虚虚地问:“因为情深义重?”
他又心虚又好奇,满脸写着想听,眼珠子一边诉说“快说给我听”,一边又控制不住眼风乱瞟怕忽然冒出个背后灵——毕竟老父亲真的成了背后灵。
小模样实在可亲又可爱,白玉山没忍住伸手戳他脸上的小坑,戳出了红痕才收回手:“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