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木着脸,将“出去候着”说出了“滚”的气势,反手甩上门,才静下心来洗漱。
竹楼里样样都有,什么都不缺,似是知道他的需求,连竹桶里洗浴的清水都冒起了白烟,触手温热,不凉不烫。
既然有人招待周到,沈杞也用的理直气壮,洁面漱口后,索性泡进了桶里,准备泡个舒适的热水澡。
约莫是术法的缘故,水温恒定,许久不曾凉下去,将他泡的昏昏欲睡。
竹门又一次被撞开了,长剑带着石头精冲进来:“你怎么这么磨蹭!”
石头精跟着学舌:“磨蹭!”
沈杞觉得自己要被他们烦死了。
原先一个苏栗变成剑以后脑子不好使就已经够烦人,一觉睡醒又多了个不通人情世故的石头精。
他呼了一把热水泼过去:“出去!”
长剑躲得快,“嘁”一声:“就那几斤皮肉有什么好洗的,涮涮出来就得了。”
石头精发言:“白溜溜光丢丢的。”
沈家人天生白,不仅白,还皮光水滑。石头精没见过人类,更不曾见过光身子的人,一时大为惊奇,忍不住从长剑上跳下来,要凑到竹桶前细看。
沈杞终于不再婉约,显是明白对这两个愣货婉约是无用的,直接吼出声:“滚出去!”
石头精终究没看成,被大山一把捞出了竹楼。
“人类身上毛那么少呀。”石头精浮在空中喃喃自语:“怪不得要裹衣裳。”
他还不识得美丑,看花鸟鱼虫和鸡鸭猫狗都一样,人虽然长的怪了些还光溜溜需要裹衣裳,在他看来和之前自己裹玄石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忍不住想了一下,别的光溜溜的动物,大多活不长,天一冷,该死也就死了,只有人类,没有皮毛裹身,却要活几十个春秋寒暑,不裹衣裳约莫活不下去。
竹门被人从内拉开,黑着脸的沈杞绑着腰带走出来,抬头对浮在空中的石头精问:“你开灵智这么久,没人教你规矩?”
石头精反问:“什么规矩?”
见沈杞脸色更黑,他又补了一句:“这里除了山兄,我就是规矩。”
他还生怕沈杞不信,便自言自证给他看:“我说鱼会飞。”
翠湖里呼啦一下,腾起无数或黑或白或彩的大大小小的鱼,鱼群凌空而起,扇动着鱼鳍,在半空中游动起来,一眼望去,遮天蔽日的鱼群,带着淋漓不尽的湖水,泛着腥味儿,扑了沈杞一脸。
沈杞:“……”
石头精:“我想要天黑。”
东升的旭日像是吃了迷魂汤,咕咚一下不知掉哪去了,天空陡然漆黑。
石头精:“我要看雪。”
连北风都没有,南风暖洋洋地卷来了雪花。
沈杞被冰雪糊了一脸,在长剑“嚯”“哇”“嗷”地惊呼里忍不住跳脚:“你可闭嘴吧祖宗!”
石头精不紧不慢地闭了嘴,又在空中不紧不慢地问:“你想教我什么规矩?”
沈杞噎了一下,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石头精,也不是祖宗,这活脱脱一个混世魔王。
他羞愤地咆哮起来:“赵景铄,你管管他!”
白玉山一声不吭,放出了太阳,收起了冬雪,归置了鱼群,并不肯出声表态,权当自己不存在。
“混世魔王”石头精浮到沈杞身前,奇怪地问他:“你想让山兄管我什么?”
沈杞觉得心累,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我同你讲故事吧。”
许是受刺激太大,沈杞一点幺蛾子都没有再出,将他所知道的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