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枳也才发现,自己对于兰登的一切,完全不清楚。
……
七年前。
“少爷,该起床了,7:00要准时抵达学校。”
管家的声音门外响起,少年从床上一下子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又将被子整齐铺好。
他面对镜子穿好制服,领口熨得平整,衬衫的花边每一道褶皱都均匀锋利。束好领带,他又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随后安静地拿上包,安静地推门出去。
吃过早饭,坐上车,到抵达学校途中没有说一句话。
这是高一时期的兰登,16岁。
兰家讲求领袖教育,兰登作为兰承唯一的继承人,被以“下一任将军”的资质严格要求。他需要培养出优秀的领导力、战略决策力等等,所以兰登从年幼开始就当领导,小学是班长,初中是会长,高中是学生会主席。
他要学会统筹手里的人,让他们为自己所用,而兰承对他的评判条件就是:如果你手底下的学生不听从你的,那你就要挨罚。
“这不是我们的学生会主席吗?”刚一下课,就有几名学生围到他的桌边,“主席,咱们去厕所聊聊呗?”
兰登看着脏手印弄脏的书封表面,冷声:“我很忙。”
“又在看书啊。”他们的声音字字句句带着嫉妒和嘲讽,“你已经是咱学校的第一了,还看书?你想当全球第一吗?”
“我们主席哪里需要第一的位置,他可是异能者,随手两下都能把我们杀死,想当第一那不是轻轻松松。”
“你瞎说什么呢!”有一名学生疾言厉色,“你们对主席态度能不能好点。”话锋一转笑道,“他是将军儿子,兰承将军开个后门,整个学校都能成为他的,我们都是垫脚石罢了。你知道兰承将军是怎么说的吗?我们这些学生都是他的小喽啰,他的下人。”
他们叽叽喳喳地笑起来,高中生的变声期,每个嗓音都如同拔毛的公鸡般刺耳难听。
兰登没有表情,平淡地合上书:“去厕所。”
他们尖笑一声,跟着兰登进了男公厕。
兰登从怀里拿出一盒烟和打火机丢给他们,几名学生这下安静了,舒爽地抽起烟来。
校内禁烟。但兰登的规则是被兰承制定的,他只需要履行兰承要求的一切,其他规则在自己世界之外。几包烟就能让这群学生听话,很廉价,也很方便。
但在别人嘴里,兰登成了这群小少爷们的跑腿。这件事还是传到了兰承耳朵里,于是兰登被罚了,这之后他不再向这些人提供香烟。
换来的结果是,他的书桌被毁坏,书籍被墨水浸染,所有人都在背后暗地里对他指指点点,他被孤立了。
老师没有办法帮他,因为老师也只会朝他投来哀求的目光,意思是:希望您不要把这件事拿回去告状,我真的很想保住这份工作。
兰登当然会选择沉默,因为他把这件事拿回家告状的后果,是兰承再次用军棍惩戒他。他的后背现在上还全是尚未痊愈的血痂。
而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是钢琴家,每次进屋时都能听到悦耳的钢琴声。母亲并不跟他接触,她只是普通人,她畏惧兰登身上的毒素,那曾经让她差一点死去。
母亲对死亡的恐惧,让她对自己避之不及。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别墅里,但兰登其实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过他母亲的面容了。
他在单独给自己开辟出来的餐厅里吃饭,因为母亲害怕和他一起吃饭。
他自己生活,自己学习,他活在这栋别墅的角落里,像一只阴暗的老鼠。
“少爷,该起床了,7:00要准时抵达学校。”
同样的话每天这个时间点都会出现。兰登一如既往的起床洗漱,安静地跟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