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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霁开始生自己大脑的气,把书丢回车里,闷闷不乐地回卧室。
梁文骁有一句话没说错,陈霁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的确是有问题。
当初在跃飏最困难的时候,尚峰资本从天而降,初次见面他对梁文骁的印象特别好,觉得业务能力这么牛逼一男的长得还这么帅,除了个头比自己高是个减分项,其他方面简直太合自己胃口。
后来事实证明他太肤浅了,梁文骁这个男的除了长得养眼,其他方面都很让人头疼。
双方在初步确立合作意向后,展开了为期大半年的拉锯战,梁文骁的团队做尽调比所有投资机构都挖得深,谈判桌上的招数又多得可怕,令人压力山大,防不胜防。
经过艰难博弈,好不容易签订了合同,梁文骁的团队就带着资金堂而皇之地入驻跃飏,对陈霁父亲一手创办的企业启动铁腕改革,以外聘人才和内部提拔替换掉一批陈家的亲戚,用所谓的“数字化”、“互联网+”模式推动传统零售业转型,几乎彻底颠覆了跃飏原本的运营模式。
陈霁自忖不算保守,甚至父亲在世时曾多次批评他“做事过于激进”,可面对资本团队大刀阔斧的改革举措,他依然时常感到心里没底。
陈霁没对任何人提起过,在刚刚签订合同的那几个月里,他曾一度怀疑自己的决策究竟是对是错,对梁文骁以及他代表的尚峰资本敞开跃飏大门,究竟是迎来救兵,还是引狼入室?
事到如今,他依然不敢放下对尚峰资本的戒备,可另一方面,他又的确非常需要梁文骁这个人。
有梁文骁在,跃飏的市场部水平明显上升了很大一个台阶,已经打出数场精彩的营销战役,并为新品研发设计提供了极具参考价值的市场研究报告;公关团队更是从草台班子变成了正规军,将原本没落颓败的品牌形象从破产阴影下捞了出来,朝着焕然一新的方向进发。
他不想承认,可内心深处又不得不承认,工作时有梁文骁在身边,他会感到安心。
“Shit,我是不是斯德哥尔摩?!”
陈霁气乎乎地踢开被子翻了个身,觉得自己有病。
因为失眠导致一晚上没睡好,陈霁第二天上午赖了个床,睡到中午才养足精神从床上爬起来。
倒不是当老板就可以任性睡懒觉,而是下午集团董事会要审议年报,他这个董事长总不能顶着黑眼圈出现在一群人精面前,尤其是这群人精里还有梁文骁。
尚峰资本在跃飏的董事会有两个席位,梁文骁占据其中一席。陈霁的气其实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但看到梁文骁依然不想给他好脸色,面无表情地入座会议室主位,端足了董事长的架子。
梁文骁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全程专注听CFO汇报,不时低头翻看草案文件,握持一支漂亮的钢笔,在纸上写写划划。提问,讨论,发言,沉谋研虑,言之有物,没有一句废话。
陈霁觉得自己的表现也很专业,提出了精妙的问题和独到的建设性意见,像一颗冉冉升起的商界新星。
会议结束后,陈霁回到自己办公室。
秘书跟了进来,问他想要什么样的咖啡杯。
陈霁愣了一下,先回答了个“随便”,在看到秘书面露难色后,又指了指自己办公桌上的马克杯:“这样的就行。”
秘书点头离开,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
陈霁喊了声进,推门进来的不是秘书,而是梁文骁,手里拎着一个白色纸袋。
没想到他真的又给自己送吃的来了,陈霁盯着那个纸袋,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至于么?他在心里嫌弃自己,又突然意识到咽口水不是因为想吃饼干,而是有点……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