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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相意味深长地道,“枕边风厉害啊。多少大事,功败垂成,俱是从枕边漏了风声?”

“牵扯越少,人越安全的道理,无需老夫多说。想保她,把人看守好了。”

凌凤池默然踏进家门。

凌万安提着灯笼迎上来,回禀道:“今日家中诸事顺遂,婚院太平无事。”

他立在中庭,听凌万安道:“中午跑出来一只小奶狗,长泰领人追来前院,把奶狗抓了回去。”

凌凤池拢起的眉心舒缓下去。

跑了只小狗的小事也报上来,显然今日家中确实太平。

走出几步,他忽地想起清晨出门前传下的禁令:“四月三十主母不能出门。六郎没有领着两个妹妹闹事?”

“没有。六郎去婚院见了一趟主母,被主母安抚下来,之后便回自己院子了。”

凌凤池接过灯笼继续往前。

她嘴上不说,心里是维护着六郎的。之前被吕钟百般逼迫,她始终不曾对六郎下手。能劝说六郎不要生事,很好。

习惯地往婚院方向走出几步,将上廊子时,脚步忽地一顿,抬头看看尚早的天色,又原路走回,转往前院书房。

人归家,公务也跟着带回。书房卷宗堆积如山,初更时分还不断地有各部官吏进出书房,送来急报。

更深人静,凌府闭门谢客。凌凤池在高悬中天的夜色下走出书房,重新踏上廊子,走进婚院。

婚院里静悄悄的,女主人早睡沉了。

他推了下门,房门反闩,把他关在门外。必是阮惜罗的手笔。

身后跟随的凌长泰气愤起来,想上去踢门,被他拦住。

凌凤池沿着窗下走了一圈。

天气热了,西边两扇窗半敞着,昏暗的内室纱帐低垂,睡着的女主人睡姿不老实,一只纤白手腕从帐子里伸了出来。

他站在窗下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悄无声息离去。

*

【四月二十九。阴转小雨。

又守一晚活寡。】

天气阴雨闷热,章晗玉站在窗外灰檐底下,逗弄架子上的鹦鹉的姿势也漫不经心的。

“头一日中午来吃饭还好好的,连声交代也没有,第二天直接下令不许我出门,人也不来。把我干晾在这处。打入冷宫吗?”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鸟架子上一只玲珑可爱的白凤鹦鹉,嗓门却大,“嘎——过——过——”

“咦,学说话呢。”章晗玉抓起一把南瓜子给鹦鹉,逗它:“来说,日子过不下去了。”

说整句的难度太大,白凤鹦鹉张嘴:“嘎——”

章晗玉终于找到点乐子事做,打起三分精神,又抓了把瓜子,饶有兴致继续逗弄:

“跟我念,守活寡。”

“嘎——寡——”

丝线般的小雨里,她领着惜罗,两人摘了两片新鲜荷叶,并排顶在头上挡雨,站在后花园凹下最矮的院墙处,仰头上望,苦苦琢磨。

明日就是四月三十。心底的打算不能跟六郎提,只能靠她们自己。

七尺高的院墙,连个踮脚的石头也无,如何能翻出去?

惜罗抿了下嘴角,下定决心道:“主家,踩我肩上墙头。”

章晗玉死活不肯。

“屋里有的是高案矮几,木箱架子。挪几个来,不就踩上去了?”

说起来容易,但只靠她们两个,挪动家具的动静不小,还得走门……

院门外轮流值守的凌长泰、凌万安两个,又不是聋子,瞎子。

章晗玉绕着后花园走一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