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新婚夫妇之间的气氛明显不太对……邓政和很快有所察觉,识趣地告辞回街对面。
章晗玉也隐约觉得,她这位夫君似乎有哪里不对,眼神动作都和往常不大一样。
平日的凌凤池,仿佛一片无边无际的开阔平湖,微风吹拂,涟漪不惊。
今日虽说表面看着也平和。
眉眼沉郁,呼吸深长且压抑,像压着没煮开的滚水……
但今天不对劲的人多着去了。
比起抛开士大夫的端正行止,直接撩袍坐在路边给她裹伤的凌凤池,下马后呆站着半天不动的叶宣筳,那才叫更不对劲。
危险彻底消除,被忽视的疼痛后知后觉地来了。章晗玉把那点不对劲抛去脑后,捂着磨破的手掌哎哎地喊疼。
刚才在马上还有心思说话刺叶宣筳,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几步路都不肯走了。
人坐在路边清洗包扎创口,凌凤池倒水清洗的同时,开口问她:
“你不擅骑马,直说便是。为何赌气不告诉叶宣筳?”
章晗玉如今听到这个名字便嫌弃,“你怎知我没告诉他?我说了,人家不信。”
“他不信,你就不说了?”
清水洗去血污,露出磨破了皮的粉肉,耳边一声声吸着气喊疼。
凌凤池换第二盆水来,继续清洗创口。
“你不是很能坚持己见,擅长为自己谋好处?软磨硬泡,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怎会为了别人的眼光看法,让自己吃亏?不像你平日所为。”
章晗玉居然被问住了。连清洗创口都不觉得疼,摊开掌心,想了好一会儿。
是啊,放软身段、软磨硬泡的事,她做得还少了?
为了让惜罗进门,面不改色地改口喊“夫君”,凌凤池当时诧异得不轻。
更早之前,她还坐在中书郎的位子上,为了鲁大成的案子,也曾放下身段,蓄意接近叶宣筳,吹捧逢迎,言笑晏晏邀约赴宴,险些把他这大理寺少卿拉下马。
今日是怎么了?
她越往深里想,也觉得自己在巷子里像被什么鬼东西魇住了。
居然放弃了一贯的不要脸的坑蒙哄骗的手段,跟叶宣筳当面硬顶,搞得场面难看……
“我怎么突然就要脸了呢。”她喃喃自语了一句。
脸皮是什么东西?能吃喝还是能卖钱?世上最没用的东西。她就不该要脸啊。
软声哄两句叶宣筳又怎样,动动嘴皮子就能把人哄得团团转,又不是没哄过。
搞得差点坠马,险些缺胳膊断腿的……
掌心突然一阵疼。她哎哎地回过神来。
“轻点。”
凌凤池在给她磨破了皮、粉肉都露出的掌心涂抹上药。
反复涂抹,厚厚涂一大层。
两人坐得太近,她刚才自言自语的那句“要不要脸“的论述,居然被身侧的人听去了。
凌凤池不止听在耳里,视线当即转来,注视片刻之后。
“你如实告知,元真却未信你。你可是觉得委屈了?”
“下次不要赌气争狠,有理有据地论说,多说几次。即便被人心怀偏见,一次不信,两次不信,真相摆在眼前,最后总会信的。”
章晗玉听得呵欠连天……
“凌相,你学生在宫里,我可不是你学生,还请收起谆谆教导罢。药膏涂好了么?路边地上不怎么干净,尘土飞扬,你也坐得下去?”
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