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停在雕花隔断处,进门的男主人带些打量意味,目光缓缓扫过内室景象。她也带些探究,撩开帐子。
两边视线对上,凌凤池神色不动地一颔首,径自去水房洗漱。
哗啦啦的水声不绝于耳,章晗玉继续看杂文。
流畅有趣的杂文游记,原本是她闲暇爱翻阅的,珠玑字句落入眼底,今晚不知怎么的,她却有些看不进去。翻了半天,直到水声断绝,还留在同一篇。
水房里的人沐浴出来,带着湿漉漉的水汽,换了身深青色绣竹枝纹、近乎墨色的襌衣,走近床边,掀开帐子,居高临下地看进来。
章晗玉仰头迎向目光。
今晚进屋便有些不寻常的意味,站在床边打量她的时间也太久了。
至今未听他开口说一个字。
她心里起了点警惕:“凌相今晚怎么了?可是大理寺的案子进展不利?还是马匡死了?你可别来我这处撒气。“
凌凤池声线平和而镇定,倒是和寻常没什么不同。
“公务进展不顺,日日如此,习以为常,没什么好迁怒之处。”
章晗玉侧目看他动作。
说实话,除了进门那回过于漫长的打量,看不出太多异样。
眼下才初更,这个点进屋罕见。她一眼看出对方平静外表下的反常情绪。
今日有什么反常处?婚院按部就班,日子平静如水,偶尔几个不相干的闲人出入,答问录供,她配合得很。
唯一一桩不寻常的事……
章晗玉嘴角微微一翘,该不会被她猜中了。既警惕防备她这个人,又想搞她,心里诸多矛盾拉扯,白天在书房重地把她压去墙上亲吻时,他自己都意识到了?
这么一想……实在有意思。
她也想搞他了。
喝了两大碗滋补养阴汤的身体微微地发热。
被褥被掀开的时候,她没有推拒,反倒迎合上去。
今晚就寝的时间实在太早了。
第一回弄完,漏刻才指向初更末。
章晗玉肤色白而皮肤薄,轻易便泛起动人的酡红。暖黄的灯光下,她浑身都泛着淡粉,拉住身上的人,仰着头问:
“书房,敢不敢去?”
凌凤池的脸离她很近,近处可以看到他汗湿的睫毛,平日里总被盛赞“灿如朗星”的一双深黑凤眸里带着蒙蒙雾气。
“书房?”
帐子里轻柔的尾音像小钩子,绯红的含情眼角、浅浅带笑的梨涡,处处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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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婚院所有人都赶出去。关门闭户,抱我去书房……把白天里想做没敢做的事做了。”
她发誓,她真的只是兴致起来,随口撩拨两句,就像白天激叶宣筳那样,言语激一下他而已。
对于一个修身谨行、严于律己的士大夫来说,白日发生在书房的迷乱的吻已混淆了公务私情,摔得满地的公文卷轴凸显放荡。
随口激了一句,她当即便有点后悔,感觉会挨骂……
她自己都想不到,凌凤池当真做了。
*
凌春潇带两个妹妹站在灯火阑珊的婚院外。
昨晚他求见长兄,才求情了两句,长兄落下五个字:“此事不必提。”他就被凌万安、凌长泰那两个混账给联手架出去了。
今晚他有备而来。
带来凌家两位女郎,他就不信凌长泰、凌万安这两个混球还敢动手?
白天长兄公务缠身,他不敢打扰。
眼下才初更,总能谈谈家事了罢!
凌长泰面无表情地站在院门边,“阿郎睡下了。”
凌春潇给气笑了。
“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