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轴滚动行驶,男子手掌骨节宽大,捂住了半张脸孔,小巧下颌都被捂了进去。
章晗玉说不出话,眨眼示意又不被理会,便抬起纤长秀气的指尖,试探地轻轻搭在捂嘴的手背上,按了按。
凌凤池不为所动,“我只问你一句,你如实答我。”
“答得好,放阮惜罗入凌家,不是不可以。”
章晗玉眨了下眼。
凌凤池盯着矮几上烧焦的碎帛残片,缓缓道:
“今日回门,你骗我几次?”
“……”章晗玉又飞快地眨了下眼。
好刁钻的问题,她还得仔细想一想。
只迟疑片刻功夫,凌凤池的视线便抬起,犀利地盯她一眼。
“若你心中坦荡荡,便会即刻试图分辩,你未骗我。你却目光游移,在想答案……今日你多次骗了我?”
章晗玉:“……”好个凌凤池,你下饵钓鱼呢?
她又示意对方放手让她解释。凌凤池不放开。
他并不想听她辩解。
从碎帛出现,他便清楚地意识到,之前半个时辰的雨中等待,信任所托非人。
意外么,并不意外。
失落么?早有准备。
回府即刻把人禁足?整个月,还是三个月?让他再想想。
男子骨节分明的大手洗得干净,鼻下传来淡淡的皂角香气,以及他身上浅淡的冷香气息。
章晗玉被捂着嘴,说不出话,只有一双灵动明澈的眼睛,无辜地对视。
覆盖住嘴唇的手掌有力而干燥,透出人体的热度。衣袖熏染的冷香透入鼻下。路上颠簸不止,车身晃动,车里端坐的两人也跟随摇晃。
两人都在晃动,按住柔软嘴唇的手掌也挪动了少许。
感觉到掌心纹路的摩擦,她鬼使神差地探出舌尖,舐了一下温热掌心。
凌凤池的手掌骤然一缩。
喉结细微滚动几下,禁锢的力道松开了。
被舔舐的湿漉漉的手掌握拢,藏去袖中。
章晗玉趁机挪开半尺,挣开对方手掌。
她在京城左右逢源地混日子,倚仗的不就是一张脸和一根舌头?像刚才那般捂着嘴,她的倚仗可就去了一半了。
这怎么行?
章晗玉脑筋动得飞快,暗自思索着。
自从刚才出其不意舐了下掌心,凌凤池人便没动过,她挣开也未被阻止。
是喜欢,惊讶,还是厌恶?
马车走到一段泥泞路上,晃动不休,里面的人摇摇晃晃。她借着摇晃力道抬起手,试探着,轻轻扯了下对面晃动的衣袖。
见对方无甚反应,她探入大袖内,寻到对方握紧的手,又试探地勾了一下。
纤长的手指猛地被反握住,倒把她吓了一跳。急忙想抽身,却死活抽不出手。
凌凤池的表情有些奇异。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今日亲眼所见的阮惜罗,无论是门外下车时扑上前来哭诉,佛堂护着主人怒骂傅母的短短瞬间,皆真情流露。
此女确实和流言里心狠手辣的女寇行径截然不同。
对待主人也确实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地协助主人,欺瞒于他,与他当众争执。
他并非心胸狭窄之人,这些都不是大事。
阮惜罗和她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