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廊子灌木几个翻滚,消失在黑暗的夜色里。
她把敞开的窗棂重新关上,细细回想一遍说辞,五分真里掺五分假,听起来唬人,轻易不会被戳穿。
正打算安心回去睡,耳边忽然传来异常的嘈杂声,不知什么兵器交接,铛的一声大响,在夜色里传出老远。
院墙外有人高喝道:“阿郎有令,就地格杀!”
章晗玉心里突地一跳,三两步急去窗前,唰地把窗户打开喊:“别——”
迟了。
羽箭开弓的声响如狂风骤雨般落下,夹杂一声惨叫,院墙外没了动静。
高宫令,卒。
“……”
章晗玉的额头抵在窗棂边,半天没动作。
还真下了诛杀令?
在她新婚的院子外头诛人,都不跟她商量一声的?
白费了半天口舌。
得,一个字都没带出去。
比起她精心构思的一番言语没带回给宫里那位干爹。
更糟糕的是,窗边真假参半的那番对话,会不会被人监听了……?
半刻钟后,婚院大门敞开。无数火把光芒流泻进来。
过于明亮了,坐在窗边的章晗玉,被火把光芒闪得险些眼睛都睁不开。
一个熟悉的颀长身影推门而入,挨个点亮窗边的六枝烛台灯座。
凌凤池手里,握着一个眼熟的八角形小木盒。
“宫里送来的贺仪,我看过了。”
凌凤池把木盒放去桌上。“你想要的话,可以完璧归赵。”
章晗玉自己给自己倒水,抿了口压惊茶。
扔出去又捡回来,一个个的,都当她这里是坟堆吗?
“满院精锐埋伏,怎么,诛杀的竟然不是我家惊春?让凌相失望了。”她不冷不热地道。
凌凤池抿了下唇。确实是他心有成见,不信她解释。
确定来人并非阮氏子,他错疑了她,当时他打算便入院来寻她道歉。闻过而改,当面致歉,无甚丢人的。
没想到,人在半途被拦住……
凌长泰头都不敢抬,原原本本地地复述一遍贼子和主母的窗下对话,递上断指木盒。
【想法子得他信任,里应外合】
【我和凌凤池不共戴天】
【我活一天,迟早弄死他】
【我若死在凌家,反倒成了凌凤池身上一桩功绩】
他握着木盒在风里站了半刻钟才进屋。
凌凤池垂目注视着明亮跃动的烛火。
木盒里血淋淋的手指还在滚动,传出撞击声响,鲜血一滴滴的渗出木盒。
“你宫里那位义父,以杀戮恐吓立威,岂能长久。这便是你追随多年不舍的父子情谊?”
章晗玉今夜完全不想跟他说话。
跟高宫令那一番真真假假的窗边应答,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但她不搭理对方,凌凤池却揪着她不放。
“方才听你在窗边喊了声’别’。别什么?为何不把话说完。”
别什么?当然是别杀高宫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