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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纱帐子后,小宫人捧着糕点盘子一路狂奔向龙津池边,噗通拜倒在池子边蹲着的全恩面前:

“全、全常侍,打听来了。大事不好啊!凌相要牺牲他自个儿的婚事,就像把羊儿圈在羊圈里,他要把章宫人降服在凌家后院里,再不放她出来兴风作浪——!!”

全恩嘴里正叼着几颗甜滋滋的紫桑葚,闻言震惊地一张嘴,啪嗒,桑葚全掉在地上。

半刻钟后,被原话复述一通的章晗玉:……

“娶回家啊。”章晗玉坐在纱帐里,对着铜镜慢腾腾地绾发。

今日凌凤池态度反常,她还以为他打算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比如说当着上百双眼睛把她溺死在龙津池里……就这?

掉进池子底的碧玉簪子至今没捞回来,少了发簪子固定,她一个人绾得费劲得很。

还是全恩看不过去,在旁边帮了两把,这才顺利绾好了。

全恩边绾发边骂:“听听那些外朝臣的算计!‘后宅小事,官声为大,倒阉党事最大’,凌凤池打算把您老人家娶进后院当羊一般圈起来啊,我呸这些狗官!”

章晗玉没应声,拿起铜镜,对着发髻慢悠悠地左右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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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散发都抿进去了?齐整么?”

全恩急得跳脚:“危机迫在眉睫了呀干爹!你还有心思照镜子呢?”

“哪里迫在眉睫了,不就是成个亲?就算关去凌家后院,算哪门子危急?我是没腿了还是没嘴了?不会跑还是不会喊?”

章晗玉笑了下,铜镜调整各方向,继续悠然地抿碎发:

“其实姚相说得对。大理寺投案当日,他本该直接把我杀了的。”

日头眼瞧着往西边落。晌午暖阳下的燥热也散去,章晗玉在帐子里开始觉得有点冷。

她整个下午都坐在这处纱帐里,两次试图出去,都被外头把守的金吾卫客客气气请回。

第三次被拦回来后,全恩正撸袖子打算摆出内常侍的高姿态压一压金吾卫的气焰,章晗玉反倒撵他走。

“跑去骂他们作甚?上头有令,他们按令行事而已。”

既然商量定下“迎娶“,现在凌凤池必然去了御前,告知小天子。

结果出来之前,她哪里也去不了。

“好小子,最近长个头也长心眼了。”章晗玉欣慰地打量两眼全恩。

这小子自小在宫里长大,早该长齐的心眼却半通不通的,实诚地像个秤砣。

几年前头一次见他时,瘦得跟竹柴似的。

宫里散养的母鸡抢他碗里的口粮,他倒好,还洒了点出去喂母鸡屁股后头跟着的一溜小鸡。

她含笑又多看了一眼。

前两年那小麻杆儿,这两年养得白白净净的,脸蛋也吃圆了。

章晗玉叮嘱道:“没事多在御书房待着,多陪圣驾,忠心留给小天子一个就够了,其他人事不偏不倚。”

“最近别犯错,把御书房内常侍的位子坐稳了。只要小天子认准你,可保你富贵安稳到老。”

全恩再迟钝也听得出章晗玉和他留话告别了。

他眨了下眼,想哭又不敢哭,怕被骂没出息,眼角挂两泡泪,压着嗓子大骂凌凤池:

“凌贼手段阴险!您才入宫多久?刚调来御书房,还未来得及施展拳脚,升上高品女官……凌贼他又把您给弄出去了,关羊一样关去后院呜呜呜……”

章晗玉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