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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身影已经跨出院门去。

隔两道屏风,章晗玉在内室慢悠悠地更衣。

叶宣筳负责监看犯官、收回官袍,人走不脱,耳边的话又不能装听不见,一张面皮气得时而发白,时而通红。

章晗玉慢条斯理地道:“叶少卿,堂堂大理寺少卿,你这双眼睛,瞎啊。”

“身为大理寺副主位,不说明察秋毫吧,洞察力竟然匮乏稀薄至此,本人也是佩服。”

叶宣筳气得发昏。

刚才宫中送来一套衣裳配饰,章晗玉端详片刻,神秘地招呼他近前来看自己的耳朵。

她从上到下无处生得不好,精致的耳廓没有任何异样之处,叶宣筳故意刻薄道:“耳垂薄,无福相。“

好么,六个字,招来一大顿冷嘲热讽。

硬生生挨骂到章晗玉更衣出来,从屏风后绕出大堂,才停下骂他,把宫中配饰的一对银耳坠子扔回盘上。

“你在近处观察竟都不能发现,我两边的耳垂俱无耳洞?把这句话带给凌相。”

叶宣筳还真没意识到这点,气恼交加,被骂得两边太阳穴突突地疼:

“你身为女郎,刻意不扎耳洞,混淆男女之别,可见自小便心机深重。耳朵有无耳洞,又与凌相何干?”

“自然与他相干。”章晗玉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眼神,嫌弃地瞥过叶宣筳。

“如此简单的关联,你竟想不到?罢了,你不必想明白,只管把原话带给他。”

叶宣筳怒喝:“你说!”

章晗玉摸了摸自己并无耳洞的莹白耳垂。

“毕竟和凌相多年交手。老对手罢官下狱的套路常见,但在对手身上穿孔扎洞的出气好机会,却不是常有。”

“凌相手稳。我这两个耳洞留给他。”

说罢,她笑看了眼“慎独堂”的匾额,掸了掸衣袍,施施然走了出去。

日色西斜,金光映照过围墙,一道长长的影子出现在地上。

她意外地停步打量。

原本该坐镇在隔壁院子的人,此刻却出现在正前方,迎面候在道中。

凌凤池手中握着某个物件,远远地在阳光下莹润反光。他并未刻意遮掩,章晗玉早看见了。

等她几步走近细看,居然是一枚成色极好的白玉牌。

“专门拿在手里,该不会是送我的?”章晗玉失笑看了眼玉牌。

“把我身上的庶人良民身份也撸走,弄了个‘罚没入宫’,凌相心里觉得过意不去,临别相赠我一份告别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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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凤池的目光转过来。

出乎章晗玉意料之外,他此刻的气色并不算好,丝毫没有扳倒对手该有的意气风发。平静如湖的表面之下,他甚至心情低落。

毕竟是多年老对手了,章晗玉一眼便看出他的心绪低落。

说实话,这么多年了,她还经常琢磨不明白这位的想法。

都投案自首了,中书郎的位子如他所愿空出来,他还不高兴?

什么人呐。

凌凤池注视她片刻,开口道:“罚没入宫,以罪身入掖庭服劳役,才能彻底断绝了阉党和你互相利用的根系。而这玉牌,”

攥着玉牌的手掌向上,把整块白玉牌摊开在阳光下,“确实打算相赠于你,晗玉。”

章晗玉一怔,嘴角随即细微地往上弯起。

晗玉?

这声称呼来得稀罕,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