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紫袍官员身材颀长而挺拔,一如宫道两侧的松柏树木,步履从容,正是凌凤池。
安静无人的松柏道中,凌凤池停步道:“老师,我意已决。老师不必再劝。”
被他称作老师的,正是名满天下的清流儒臣:陈之洞。
也是政事堂四相之一,陈相。
陈相连连摇头:“你如何想的?宫中已无太皇太后,正是倒阉党的良机!中书郎章晗玉,乃是吕钟之义子,阉党门下第一爪牙。要倒阉党,必先倒章!”
“政事堂商议倒章,姚相都点了头,你为何不同意?”
凌凤池长身鹤立于松柏林荫下,并不辩驳,也不附和,斑驳阳光映照在他沉静的面容上,显然心中早有定论。
陈相叹了口气。
即便有师徒的情谊,面对这般“任凭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态度,还是头疼。
凌凤池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五年前出仕时,把人送去东宫任职,是陈相拍板做的决定。
没想到,阉党把章晗玉也送去东宫,安插在当时还是小太子的小天子身边。
他栽培多年的爱徒,竟和那章晗玉做了同僚,如今想来,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僻静松柏道上回荡着陈相的嗓音。
“章晗玉出身京兆章氏,也算大族子弟,可惜误入歧途。再加上天生的好皮囊,太容易哄骗人!”
陈相扼腕道,“不止宫里的小天子、清川公主,被他轻易蒙骗。”
“甚至姚相,也对他诸多容忍。”
说到这里,陈相忽地警醒,转向凌凤池:“你……该不会也被他的外表皮囊所蒙蔽?”
凌凤池侧身站在松林下,并不言语。
“罢了,为师失言,你当不会。”陈相看看四下无人,压低嗓音说起一桩密事。
正是这件密事,让姚相下决定,提前倒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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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疼爱清川公主,临终前遗留下一封懿旨,许清川公主自行抉择驸马之权……此事除了清川公主,只有朝廷三公,姚相和老夫,五人在场。”
“凤池,你可知这份临终懿旨的分量?”
临终懿旨的分量,凌凤池当然知晓其重。
被清川公主选中的驸马,从此便是皇亲外戚,小天子之姐夫。
更重要的是,这份懿旨,代表了太皇太后临终前的最后意愿。小天子作为皇孙,为守孝道,必定严格遵守皇祖母的遗旨。
陈相压低嗓音道:“若公主选中章晗玉……除非他犯下谋逆叛国的大罪,朝中再无人能治他的罪了!”
凌凤池道:“其中关键处,我知晓。清川公主对章晗玉有情意,曾经相约御花园私下见面。章晗玉失约,避而未去。”
陈相倒吃了一惊。“这件事你如何知晓的?老夫也是今日才听说。”
凌凤池默然不答。
他今日沉默的次数有些太多了。
他为什么总是知晓?
有些事,他也不想知道。奈何有个人总出事,宫里的日程职务又和他多有重叠,两人经常撞在一处。
陈相诧异道:“你知道内情,还敢乱掺和?我等费了多少唇舌,才暂且压下清川公主的糊涂心思。你可千万莫要做糊涂事,叫那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