沓着脚步,慢慢走在上船前的蓝色浮板上。
晒成深色皮肤的手抠出一块槟榔,他眯起眼,看着远处那个他也不认识的英文字母,把槟榔丢进了嘴巴里。
反正是美国人的公司。
他哼哧吸了一口痰。
槟榔卡在腮帮子里,他含着痰,转头就想吐进海里。
海水哗啦啦地起伏着,推着浮板上的人一起一落。痰像抛物线一样飞了出去,连带着一颗槟榔。
“喂喂喂——”男人傻眼了。
他对着与痰一起飞落海面的槟榔懊悔地直跳脚。
“上班了喂。”身后一个同在船上工作的工人叫了男人一声。
不过他没多管男人为什么在这里磨洋工,而是径直前往了自己工作的地点。
男人转头看了一眼身后。
“多管闲事喽——”他丧气地独自嘀咕了一句。
怨恨的视线重新挪回海面,他又瞥了一眼槟榔消失的方向。
奇怪了。
男人停驻了准备去工作的脚步。
他对着海面上一片黑乎乎的东西纳闷地眨了半天眼睛。
他吐出去的槟榔有这么大吗?
费解的眼睛盯着不断起伏着的海面,在那些细小的波浪中,男人逐渐瞪大了眼睛。
好像是——
“死人了!”
“死人了!!!!”
甲板上传来了一连串的喊叫。
工人们顿时围去了围栏边。
在连连呼起让人前来围观的吆喝声中,海水依然若无其事地拍打着船身,一个男人躺在水中,他闭着眼睛,脸庞一次次地在水中浮现。
不管海水如何滚动着,他依然留在原地。
眼尖的人发现他的脖子上绑着一根麻绳,绳子的另外一端绑在了船的围栏上。
男人像一个船锚一样飘在水里,头上的黑发来回地波动着,像一把柔软的水草。
工人们惊讶地发现他们全都认识这个男人。
他是布莱迪石油公司的一名工程师,名叫米歇尔马。
“(泰)有人晚上上了船。还杀了米歇尔马。”
烟雾缭绕中,露出一双狭长的双眼。
一只纹满富甲经的手夹着一根香烟,颂奇巴莫攻坐在黄花梨扶手椅上,他抽着烟,听着缅甸打来的电话。
“(泰)大概是昨晚,因为昨天下午他还活着。我们查了附近的监控,看到了几个迷彩服。”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才说,“(泰)似乎是孟邦吴氏自卫武装的人。他们最近总是来附近挑起事端。”
眯起的眼睛睁开,露出完整的三白眼。
“(泰)吴氏。”肝色的嘴唇吐出这个名称。
“(泰)是的。”电话那头说,“(泰)他们最近扩大了拥军,人数在500人左右。”
“(泰)冤有头,债有主。”烟在指尖燃烧着,颂奇起身,“(泰)有主就行。”
烟按进烟灰缸,扭了扭,猩红的火光只剩一片死寂的灰烬。
丹纽山。
郁郁葱葱的树林覆盖了丹纽山的整座山面,树像一件巨大的迷彩服一样,藏起一片白色的住宅。
铁艺大门缓缓打开,几辆武装车接连开进大门。
门很快合上,守在门口的武装人员重新回到了自己站立的地方。
夜晚临近,山庄亮起了灯光。十几名身穿迷彩的人驻守着铁艺大门的门口,对着快要彻底变黑的天空怏怏地发着呆。
蚊虫嗡嗡个没完,在闷热的天气中让人更加烦躁。
手来回扫了几下面前,但好像对蚊虫一点用都没有。
蚊子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