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全都与她无关。
六月,一个最美好的日子。
加州回到了炙热的夏日。
开的花,结了果。
瓜熟蒂落。
第一次宫缩开始,罗心蓓就已经疼到脸色苍白,冷汗热汗齐飞。
“我来了!”
胡安安像一只鹈鹕一样,一手提着自己的相机一手提着待产包冲进了医院。
他穿过大厅中走来走去的护士与产妇,埋头就往水下分娩的房间冲。
“哎!”扶着罗心蓓进产房的田一诺挤在门口。
她把罗心蓓送进兰姨手里,转身吓得一个劲儿把胡安安往外推。
“胡安安你出去!”
“好好好。”胡安安猛点头,他呼哧带喘地把包递给田一诺,“那谁拍纪录片啊!”
“我来我来!”薛淼在后面追了过来。
她胡乱扎起马尾,手忙脚乱地拿走胡安安手中的相机。
胡安安转头就跑。
“医生!医生!”他顶着一头跑乱的头发到处乱问,“婴儿沐浴卡要去哪里办!”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像一只柔和的手轻拍着疼痛的伤口。
罗心蓓躺在浴缸中,她死死闭着嘴巴,只剩呜呜地哭泣。
脑袋仰靠在浴缸边缘,掉落水中的黑发像几缕纠缠的水草。
她在水中漂浮着。
像——她才是那个即将离开羊水诞生的婴儿。
呼吸与疼痛交替着,追不上对的节奏。
罗心蓓睁开眼睛一秒,她低头看到一团血水呼啦在她眼前冒了上来。
红黑色的血,染尽了一片澄净的蔚蓝。
“冷静——冷静——”田一诺在护士小姐帮助罗心蓓保持呼吸时手足无措还得尽量保持着平静。
她也就冷静了一秒,直到看到那团一下子就涌出来的血。
水很快被换了新的,罗心蓓急促地呼吸着。
“你想转过身去也可以,”医生在旁边建议,“按你最舒服的方式。”
妈妈——
那被撕裂的疼痛侵袭全身时,罗心蓓只想要喊‘妈妈’。
她想妈妈,太想了。
‘妈妈——救救我——’
水轻轻回荡在裸露的后背,像一只轻柔的手。
一下,一下。
在痛到顶峰的时候,带走了那些疼痛。
咻的一下,力气好像彻底抽离。
水面荡漾着轻轻的水波,一只手伸进水中,抱出了一个孩子。
田一诺盯着水面,她对着那个光溜溜的小孩愣了一秒,转头对着罗心蓓哇哇大哭。
“心心!你为什么非要生孩子啊!”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痛啊!”
“什么——”
罗心蓓疲惫地动都不想动。
她就这样躺在这里,木木地看着医生递给她一把剪刀。
“你要自己剪脐带吗?”
泪眼模糊的眼睛,看着那个一团小小的灰白色。
罗心蓓伸出手,她累得抬不起手。
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让她找到了脐带。
咔嚓一下。
那团小小的灰白色就被送进了她的怀里。
“祝贺你!”医生在旁边说,“是个女孩!”
女孩——
罗心蓓抱着这个小孩。
她正闭着眼睛,浑身湿漉漉的,黑发糊在小小脑袋上。
她们的皮肤紧紧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