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是自私的。他喜欢听哈利说爱他,喜欢哈利凑上来吻他时轻柔的触感,喜欢事后温存时哈利眼角微笑的褶皱,与碧绿的瞳孔里反射的灯光;他多想要他,多想和他分担所有秘密与喜怒哀乐,多想不顾一切地把他拴在身边,多想在彼此的姓名后缀上对方的姓氏从此再不分离,直到死后埋葬在同一块土地下。
既然命运苛刻地不允许他们相伴一生,德拉科也不是没想过在哈利的生命里刻下永远属于自己的疤痕。他想看到哈利在得知他所做的一切后追悔莫及,想看到哈利在他的葬礼上以未亡人的身份接受所有人的劝慰,想看到哈利在望见、听到、触碰、想起每个和德拉科·马尔福相关的瞬间时如同撕裂陈年旧疤,鲜血淋漓地终年不可痊愈。
这念头无时无刻不诱惑着德拉科做出违背理智、顺从本能的选择,但摆在脑海中的另一个事实让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多逾越一寸:他已经因为自私害死过哈利一次,怎么能再用同样的理由给予他更深重的伤害?
哈利理应是自由的。他有深爱他的父母长辈,有交情甚笃的同窗朋友,能在O.W.L.s.考试中拿到足足五个O三个E,拿过三强争霸赛的冠军奖杯,是魁地奇球场上万众瞩目的明星。他勇敢而不失谨慎,聪慧与忠诚并存,对荣誉野心勃勃充满渴望,却依旧追求善良正义的标杆。
这原本正是他扭动时间转换器的目的之一。
哈利从不缺乏爱人的资格与能力,他该把满腔的热忱与爱意留给更能与此匹配的人,而不是一个刻印过黑魔标记的食死徒、一个自私的胆小鬼、一个杀人凶手、一个早已堕入黑暗、灵魂支离破碎、什么承诺都无法给出的、即将走向死亡的家伙。
这个家伙甚至从未鼓起勇气说过一次他爱他,却还是没能忍住诱惑,偷走了这段时光。
“一忘皆空、遗忘魔药、致幻剂、改良生死水……就像您所说的那样,他总会走出来。”
勒梅板起脸,面上的皱纹一根根竖起来,目光里写满了对他的不敢苟同。堂堂一个历经六百岁月、世事看淡的老人却被他这一通抢白气得快要吹胡子瞪眼:“你这个犟脾气到底是哪里学来的?和卢修斯·马尔福完全不一样。小子,既然你早就想好了,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地来找我?”
德拉科终于笑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摸索着掏出那枚破损的时间转换器,凭着感觉放在木桌上:“我知道,您治不了我的病;但您既然看得出另一个的毛病所在,那必然能修得好这一枚。”
勒梅抓起金色的小小沙漏,放在掌心中央,仔细端详着上面裂开的纹路。半晌,他叹了口气,低声说:“你的治疗师应该和你说过,尽量别再使用魔法。你撑不住再来一次时间旅行的代价。你对它的执念太深,上次的失败必然让你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它的身上。但这个玩意儿未必是万能的解药。就算我修好它,它也只能使用一次,返回的时间无法超过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德拉科盘算着他的计划。“足够了,勒梅先生。”他说。
“你应该明白它的修理过程有多复杂,如果想要定位准确的时间,你们必须得在这里呆上至少两个星期。”勒梅解释道,“你的五感恐怕快要完全消失了。”
“还没有完全失去听觉和触觉,我担心哈利已经看出我的不对劲,”德拉科坦诚相告,“勒梅先生,您刚刚说他有可能甚至被我蒙骗以至于认为我正在好起来,也就是说,您有办法让我的症状恢复?”
好几分钟内,勒梅没有说话。德拉科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老人的表情,但他能想到,对方的脸色一定不怎么好看,甚至说不定想要将自己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扫地出门。可这是他最后的机会,无论如何也得成功。如果哈利真的对他的症状有所察觉,必然不会答应和他一起回到霍格沃茨的战场;但他得每时每刻盯紧他,若是错过一个小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