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光影流动中，他伸手摸了摸来自德拉科的成年礼物——那枚牢牢钉在耳垂上的绿宝石耳钉。

“黑魔王大人要见你。”

德拉科自黑暗中抬起头，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自那日丽塔离开后，再没有人造访过这间地牢。即便每日都会有食死徒送来食物和水，他那不知道多少天没有使用过的声带仍因时不时上涌的血腥气而干涩疼痛。

“听到没，小马尔福，黑魔王大人要见你！”门外的食死徒提高了嗓门。

“听见了，塞尔温，”德拉科不耐烦地哑声回答，“如果你的脑子还没被钻心咒折磨得彻底报废，或是被鼻涕虫吃了个干净，就该知道没有人进来给我开门的话，你就算今天喊破喉咙，我也见不到黑魔王大人。”

门外的铁链慢吞吞地响起金属碰撞摩擦的声响，伴随着名叫塞尔温的食死徒的迟疑。“向后退！”他大吼道，“退到最里面去！不然有你好受的——”

德拉科尝试着动弹了几下。他原本正贴着地牢内侧坚实的墙壁半躺下，神经断断续续的撕扯和大脑中恍惚闪过的画面让他几乎难以控制四肢和躯干，发软的肌肉颤颤巍巍地支撑他缓慢站起的动作，剧烈地抖个不停，扶在墙上的手臂暴突的青筋也传来痉挛的剧痛。他不用照镜子都能猜出自己此刻有多狼狈。

塞尔温推开第一道门，隔着铁栏杆上下打量着他摇摇欲坠的站姿，嘴角拧起一个混合着残忍和嘲讽的笑容。德拉科强行积蓄起言语反击的气力，却没有等到他攻击。食死徒只是用魔杖指着他，确认他没有反抗或逃走的意思后，打开刻有魔法禁制符文的沉甸甸的银锁。

“快走，”他嘟嘟囔囔地说着，“不能耽误时间。”

德拉科不明所以，然而顶着他后背的魔杖却没有留给他过多思考的时间，他只好将为数不多尚能运作的思绪留给关于伏地魔召见他目的的思索。他扶着墙，艰难地迈上通往正厅的台阶，抬起头，逆着光望见前方有几个食死徒簇拥着陌生的影子。

“低头，不许看。”塞尔温威胁道。

他顺从地垂眼，在狭窄的甬道里和地牢的下一位“宾客”擦肩而过。墙壁上的烛光拉出长长的影子，映在陌生人的惊慌的面孔上。德拉科余光瞥见，那张中年人的眼睛里除去恐惧，还有些难以掩饰的好奇，似乎处于周围一切中的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学生、生长在深山老林中的野人。

德拉科觉得他面善。

诺特庄园和马尔福庄园的装潢风格截然不同，建筑体量也逊色不少，却透出一模一样地充斥着死亡、血腥、阴森潮湿的气息。卡罗兄妹推搡着他从用于联通壁炉的房间里走出来，顺着一侧的木制楼梯走进正厅。哈利看到那张青铜长桌周围围坐了不少食死徒，听到声音纷纷扭头注视着他们，伏地魔却不在场，也不见他所念之人的面孔。

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和他的弟弟拉巴斯坦、皮尔斯·辛克尼斯、安东宁·多洛霍夫、奥古斯特·卢克伍德、埃文·罗齐尔、科班·亚克斯利、狼人芬里尔·格雷伯克，哈利辨识出这些熟悉的面孔，以及老诺特、老帕金森、老克拉布、老高尔等许多斯莱特林的父辈，他们则纷纷移开了目光。

除去贝拉特里克斯不见踪影外，有名有姓的食死徒们齐聚一堂，伏地魔到底想干什么？

“先把他扔进地牢吧，卡罗，”时任魔法部部长的辛尼克斯带着高傲的语调说，“黑魔王大人改变了主意，他回来后自然会处理这个麻烦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