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记极轻的吻却覆在伤疤上。
裴祝安握着他的小腿,久久没有抬头。漆黑发梢垂落,遮住半边脸,只露出一截悄然泛红的耳尖。
宁惟远怔住了,片刻后,心口却像是忽然绽开一簇明亮的火花,炽烈而幸福。
接下来的几日,宁惟远的恢复稳步推进,病情逐渐平稳。可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潮汹涌,早已有人蠢蠢欲动。
裴祝安心头最不安的,是不知道还能瞒住宁惟远多久。
更何况,在这个风口浪尖上,陈恪的私生子弟弟最近动作频频。
眼看着宁惟远从命悬一线到逐渐康复,对方难以无动于衷,也不可能甘心将权力拱手让人。
前夜传来消息,陈仲同已经暗中联络了百川集团的董事与法务部,计划不日召开董事会,对名义上的董事长——对宁惟远,发起不信任票,将其罢免。
不论对内还是对外,裴祝安其实都有套备选方案,只是当下这局面,处处都是窥伺的目光,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被无限放大。
实在不是开诚布公的合适时机。
毕竟最近的访客愈发频繁——有些是打着探望宁惟远的幌子,更多则是直接把目标对准裴祝安。
百川内部分崩离析的迹象已经逐渐浮上水面,与其说关心真相,不如说,他们更希望探明裴祝安的态度。
alpha如今也是股东之一,他的选择将直接牵动陈家的命运。若真倒戈,那么此刻的百川集团,便已经站在了大厦将倾的前夜。
然而,不论对方搬出怎样的理由与诱因,裴祝安始终称病,拒不见客。
深夜时分,医院的电话骤然打来。
护士的声音急促尖锐,她说,宁惟远忽然拒绝接受治疗,无论如何都要出院,情绪极端,无法制止。
按规矩,这种情况应立即注射镇定剂。但想到裴总对病人的重视,他们不敢擅自决定,只得事先请示。
裴祝安蹙眉,指节压着眉心,声音低哑:“他今天见过谁?”
“没有。我们一直是遵照着您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入病房。”
裴祝安又问:“他今天都做了什么?”
护士一一答了,末了才犹豫着补充。
“下午散步的时候,宁先生说讨厌别人监视。护工怎么劝都不听,只好按规矩先向您的助理报备,然后暂时离开。”
“他散步了多久?”
“十分钟左右。”
就是在这个节骨眼。
有人故意透露消息,而从宁惟远的偏激反应来看,他听到的恐怕不止百川近日的动荡,还有裴祝安暗中用信息素为他续命的秘密。
裴祝安指节绷紧,但眼下显然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嗓音:“宁惟远在旁边吗?”
护士战战兢兢地答:“是的。”
alpha声音低沉:“让他接电话。”
片刻后,手机被递过去。
话筒里传来粗重的鼻息,夹杂着焦躁与痛苦。宁惟远的喉咙因充血而刺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颤抖。
他不自觉攥紧手机,久久没说话,仿佛稍一开口,自己心底的恐惧、愧疚与不安就会倾泻而出。
裴祝安冷淡的声音响起。
“再不说话,我就挂电话了。”
宁惟远的喘息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