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光看男人这副从容淡定的模样,裴祝安甚至会生出错觉——仿佛当初那个同自己针锋相对,争夺宁惟远的人,不是现在的陈安闵。
裴祝安三言两语说明了来意。
陈安闵沉默片刻,目光对他上下打量,探究、轻蔑,带着意味不明的审视,令人极度不适。
片刻,他忽然淡淡一笑。
“哦,原来裴总今天是来请我帮忙的?”
对着这张脸,想忽视过往龃龉太难,裴祝安竭力克制情绪,点点头。
“没错。”
然而,陈安闵却反问:“我凭什么帮你?”
口吻轻描淡写,但看他望向裴祝安的眼神,却像是恨不得生生剥掉这个alpha的皮,怨愤不加掩饰。
裴祝安当然清楚,他胸中不忿并不比对方少半分,即便是有求于人,也没妨碍他反唇相讥。
“如果陈恪还在,你觉得我需要亲自开口?”
裴祝安与陈恪那桩孽缘,从来都是陈安闵心上一颗毒瘤,数十年如一日。
果然,话音落下,男人神色骤变,脸上笑意荡然无存,一字一顿,他咬牙切齿道:“姓裴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当年陈父对两人的感情虽不赞同,但并未过多干涉,算是默许。
一方面,是他始终认为两个alpha成不了什么气候;另一方面,则是他心知肚明——陈恪接近裴祝安是另有所图,凌山倒台,陈安闵乐见其成。
但他却没想到,裴祝安像是会下蛊,七魂六魄叫人勾得干干净净,分手后陈恪大病一场,自此一蹶不振。
再以后的事情则更让他始料未及。
陈恪像是着了魔,资金流水般输向凌山,求和的橄榄枝抛了一根又一根,屡被回绝,却屡败屡战,仿佛不被人连根拔起,誓不罢休。
他们都说,陈家的继承人几乎是条疯狗,各种意义上的——
至今仍与百川交恶的裘家自不必说,裴祝安爱慕者众多,曾经,圈子里有个少爷对他垂涎已久,竟然壮着胆子仿造了他的信息素。
不知怎么的,消息传到了陈恪耳中。
后来少爷失踪了半日,再被发现时,是个雨夜。
跑车翻覆在路旁,他正昏迷,颈后腺体被划了个血淋淋的十字,鲜血混着雨水流了一地,信息素溃散,错乱,像被撕碎。
洪水猛兽般的恶名在外,真叫陈安闵这个做父亲的无地自容。
陈恪却置若罔闻,苍白阴郁,唯独在望见裴祝安时,不掩狂热神色。
第34章 百川
陈安闵始终觉得裴祝安擅长蛊惑人心——哪怕时至今日,他仍在想,陈恪误入歧途,与这个罪魁祸首脱不开关系。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你有什么资格提起陈恪?如果不是你裴祝安,陈恪又怎么会死。”
事发当日,陈恪遭遇车祸,出发前,他正要去见裴祝安。
裴祝安好险才克制住自己,指节泛白。如果手边有根烟,他几乎恨不得将烟头摁在陈父脸上。
“陈恪的死,难道不是你一手造成的么?”
裴祝安冷笑道:“当初对付凌山的主意,少不了你的手笔吧?”
这对父子,谁又比谁更无辜呢。
最后一丝涵养让裴祝安勉强克制住情绪,冷冷凝视着对面,目光满是轻蔑。
“陈总,这种自食其果的滋味如何呢?”
似是辩白,陈安闵哑声道:“陈恪太过优柔寡断,总要有人推他一把......为人父母,给孩子铺路的苦心,你怎么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