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能幸福,就算要把一个很可怕的人叫做爸爸,他也愿意的。
十八岁的辛远想,也许真的是他不够努力,才让母亲一次又一次对他失望。
如今二十岁的辛远,终于第一次为自己想。
他想逃离这一切。
无论用什么方法,他也要逃离这个牢笼,去和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
窗外挂满了喜庆的灯笼,辛远看着那一排耀眼的红晕,忽然想到项逐峯买春联和福字回出租屋那天。
项逐峯告诉他,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买这些。
因为以前,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有过家。
那些东西最后都烧毁在了那场大火里,而他也还是没能信守承诺,陪项逐峯一起过一个春节。
辛远打开手机,本以为自己拿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项逐峯打视屏。
但拨通键停在指尖下,却又迟迟没能摁下去。
因为在看见项逐峯头像的那一刻,他好像已经有点想哭了。
“怎么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已经吃过年夜饭了吗?”
像是一只在等着这一刻,几乎是在辛远拨过去的一秒内,项逐峯就接通了视频。
语气还是分外寻常,就像他们上一秒还黏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
辛远一时答不出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项逐峯知道辛远在哭,沉默了几秒,把自己同样难受的情绪压了回去,才开口,“我现在可碰不到你,你哭鼻子也只能自己擦干净了啊。”
辛远知道项逐峯在安慰他,故意哼了声,“我又不是小孩,不要你给我擦。”
“那你别躲着我,把手机举起来,让我仔细看看你。”
辛远终于将偏着的脸看向屏幕,才发现项逐峯的视频框漆黑一片。
“你那边怎么了,我怎么看不见你呀?”辛远双眼急得又红了一圈。
“手机镜头那天晚上摔坏了,还没来得及拿去修呢,”项逐峯解释,“没事,我能看见你就行。”
辛远的眼尾显而易见地垂下来,又失落,又担心。
“你现在住在哪,找到合适的房子了吗?身上的伤还疼吗?今天晚上吃的什么呀?”
“你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个啊?”项逐峯轻笑。
“全部都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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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远什么也看不见,眉心不由得越皱越紧。
但是由于他的眼睛过于圆亮,所以即使眼眶微微下压,双眸还是像刚凝结的露珠,清透得能望见所有情绪。
项逐峯双手握着手机,用指尖轻轻抚摸着碎裂的屏幕。
还好辛远此刻看不见他。
看不见他找了个比之前更差的屋子,看不见他因为头疼失眠,又加上伤口发炎,断断续续发烧了几天的狼狈模样。
“我都很好,真的,”项逐峯说,“你知道我的生存能力,别担心我。”
听项逐峯这样说,辛远更加难受,“我这段时间没有办法去找你,但是我一定会尽快找到机会的,你有任何事情,都一定要跟我说。”
“你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来找我,是自己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项逐峯,其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