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魏王伸长了脖子,漂亮的黑瞳半眯着,似乎痛苦,又似乎在享受,水雾在这双黑潭中拢聚,额角、眼下、双颊开始泛红。
温暖的泉水浸湿了二人,闻人晔的心脏漏了一拍,他下意识更加用力,掌下的脉搏剧烈地跳动着,像是一条濒死的蛇,竭力扭动身躯,试图逃离。
然而,真正濒临窒息的人却没有任何挣扎。
魏王放松身体,任由闻人晔剥夺他的氧气,越是痛苦,他笑得越是明媚,手中的刀刃碎片深深地压进了闻人晔的心口,看得人头皮发麻。
闻人晔闻到了淡淡的药草气味,他眼眸动了动,问:“你之前受过伤?”
“嗯、还没好全,”魏王说话有些吃力,他以一种居高临下地姿态,微微垂眸看着皇帝,“陛下,你怎么不疼啊?”
刀片几乎埋进肉里,除了略微呼吸急促之外,闻人晔居然没反应,魏王有些失望,他想看到的可不是这个。
闻人晔当然疼。
但他看着魏婪因呼吸不畅而蹙起的细眉,看着魏婪半开的领口和下方裹紧的纱布,看着魏婪汗津津地脸,便转移了注意力,哪里还记得自己心口疼。
白皙的脸颊染上酡红,魏王身体紧绷,窒息感愈来愈浓烈,身体发沉,像是要就此融化。
闻人晔松了松力道,魏婪察觉了,眼皮掀起,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
闻人晔不想杀他?
那魏婪就不客气了。
发簪被抽出,黑发顷刻间散落,魏王笑眯眯地用簪子抵住闻人晔的颈侧,“陛下,你心软一次,要后悔一辈子。”
闻人晔定定地看着他,“魏王怎知朕是心软,而不是别有目的?”
魏王歪了一下头,用另一只手包住闻人晔的手背,体温交融,“陛下有什么目的,不妨明说。”
闻人晔愣了愣神。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喧哗声,原来是魏王的手下找到了这里,他们一边喊着“魏王”一边快速靠近。
魏婪拧眉,回头道:“把值钱的东西搬出去,不许在此处逗留。”
闻人晔颇感意外,“他们走了,你不怕朕真的杀了你?”
“少说大话了,”魏婪用簪子尖端戳了戳闻人晔的动脉,“陛下,你不会觉得我杀不了你吧?”
两人再度陷入僵持。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殷夏已经完了,闻人晔就算今日杀了魏王又如何?他杀得了季时钦吗?杀得了全体起义军吗?杀得了天下人吗?
民心已散,救不回来了。
闻人晔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松开手,闭上眼等死。
魏王摸了摸被泉水弄湿的头发,水珠从他的脸侧滚落,流过有着青色掌纹的脖子,再度滑进池中。
他受过闻人晔一碗粥的情。
戳了戳皇帝的眉心,魏婪笑眯眯地问:“皇上,你有什么愿望,我可以答应你,仅限一个。”
他的指腹下滑,落到闻人晔的眼上,替闭着双眸的男人掀开眼皮,凑近说:“你想杀谁,都可以。”
比如背叛了他的季时钦。
魏婪几乎是明示,他不打算留下季时钦的命,一个本身就有威望还出生于名门的少年将军,在关键时刻给了这个近乎崩塌的王朝致命一击,听起来真不错。
这样的人早早死去,叫做意难平,但活的太久,魏王就要担心了。
闻人晔怎么听不出魏婪的意思,他猜到了季时钦和魏王面和心不和,却没想到魏王这般冷血。
一日都不愿意多